记忆之屋
我坐在即将起飞到伦敦希思罗机场的飞机上,从被薄冰覆盖了的机窗望出去:外面是芝加哥雪花纷飞的二月阴霾天。我想象着此时我坐在我海德园家里的壁炉前,窗台上的两盆仙客来娇美地盛开着。可我却又出神地想起了前年的二月,那时,我在北京,坐在父亲的书房里,和父亲聊天。窗外,是北京的二月,也是这样一个雪花纷飞的阴霾天。
飞机起飞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书---Tony Judt的《The Memory Chalet》,我把它译成中文,暂且叫《记忆之屋》吧。这是Judt在临死前写的一系列随笔。他的《Postwar》被认为是当代历史论著的一块丰碑,而他的广博的知识和精辟的分析能力,使他成为当代最好的历史学家和随笔作家。
2008年,他被诊断出患了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很快,就全身瘫痪了。在一个个囚徒般等待死亡的黑夜里,他回忆自己的一生,从他少年时住的一家瑞士山间旅馆开始。。。
而我要从这本书里找到另一条足迹。他从2010年5月开始写这本书,一直到2010年8月6号去世。这正是父亲从生病到去世的最后时光。我曾被父亲突如其来的病震惊伤痛的不知所措,日夜焦虑煎熬,根本无法揣测他在生命尽头时的思念和回想。也许,我可以从另一个在同一个时间面对死亡的人身上找到线索和答案?
只有经历过最亲近的人的死,才知道死亡并不遥远,我们终将与它会面。在即将与它会面之前,我们艰难地同这个世界告别。
Linda Pastan写过一首诗:《Journey's End》
How hard we try to reach death safely,
luggage intact, each child accounted for,
the wounds of passage quickly bandaged up.
We treat the years like stops along the way
of a long flight from the catastrophe
we move to, thinking: home free all at last.
Wave, wave your hanky towards journey's end;
avert your eyes from windows grimed with twilight
where landscapes rush by, terrible and lovely.
飞机升入高空,阳光璀璨,蓝天白云。。。这是我们穿过了记忆之屋之后的景象吗?
- RE: 记忆之屋posted on 02/24/2011
回复 July人在死亡之前对世界和亲人的眷恋是折磨人的,但也无法回避。
- Re: RE: 记忆之屋posted on 02/24/2011
死亡的话题几次出现,和爱一样无法回避。
有人直到最后一刻都保持清醒的头脑,有人的神志却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逐渐消退。想不清楚对本人和亲人来说,哪种走法够少些痛苦。后一种情况给家人一种心理准备,眼看着亲人渐行渐远,把伤痛拉长了,也淡化了。 - posted on 02/25/2011
人生拼图
Judt谈到他的一个个无眠之夜时说:
“生病后的几个月,我意识到,每天夜里,我在脑子里写一个完整的故事。毫无疑问,我是在寻求遗忘,尽力用叙事的复杂性来替换一只硕大的羊。但是在这些小小的练习中,我意识到我是在用Lego的方式,重新组装我过去的生命碎片,我以前从未想到这些碎片相互关联“。
而我去伦敦的目的,正是为Lego筹建全球销售网站。这家起源于丹麦的世界闻名玩具公司,出产各种五彩的塑料积木、齿轮、迷你小人和其他零件,用以组成各种事物。“Lego多创意,件件考心思”,如果你有六块八颗凸起的长方体Lego积木,这六块积木可以砌出102,981,500多款组合。
那么,人生又是如何组合的呢?
- Re: 记忆之屋posted on 02/25/2011
“不要以为死去的人就真的死了,只要活着的人还活着,那么死去的人就永远活着...永远活着...”
---梵高
节哀, 保重. - RE: 记忆之屋posted on 03/27/2018
Reply #4 橡树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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