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来鸿:面对资本主义的严酷现实
BBC傅东非
叶利钦宣布解散苏联共产党接管戈尔巴乔夫的全部权力,成为俄罗斯独立后的首任总统。
1991年圣诞夜,苏联国旗从克里姆林宫前徐徐降下,标志着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解散。此后,俄罗斯拥抱了资本主义。BBC记者傅东非发现,现在,许多俄国人仍能深深地感受到1990年代的创伤。
半个多世纪以前,邱吉尔说过一句名言:俄罗斯就像是一个难解的谜中谜。
这是老生常谈,但也确有道理。直到今天,外人还是觉得俄国很难懂。
我清楚地记得苏联解体的那一天。
也许是命运巧合吧。当时,我坐在莫斯科的谢诺梅杰沃机场,等候前往伦敦的航班。
谢诺梅杰沃机场候机大厅也代表着当时的俄罗斯。它是为1980年奥运会专门修建的,但是,在我所去过的地方中,它几乎要算得最没有吸引力的之一。
候机厅内是一片深棕色,弥漫着工业用清洁剂的刺鼻气息。工作人员脸上表情如同岩石,头上顶着大到荒唐的帽子。
当然了,我对苏联发生政变一无所知,政变是秘密。直到降落在伦敦,我才得知,苏联出事了。
难以理解、难以亲近
莫斯科郊外修建起许多巨大的美国式购物中心
15年后,我重返莫斯科。
那年11月,寒冷、潮湿的一天,我和妻子开车亲历这个即将成为我们新家的城市。
15年间,俄罗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拉达不见了,大街上跑的是陆虎、奔驰,城里堵得水泄不通。特维尔大街两旁斯大林时代修建的老公寓楼上,覆盖着巨大的广告牌。
莫斯科郊外修建起许多巨大的美国式购物中心,一直蔓延到农场。混杂无序的别墅,有些规模之大如同小型国宾馆。
但是,莫斯科仍然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难以亲近的地方。
铁灰色的天空,如同低悬的屋顶,覆盖着整座城市。人们脸上很少或者根本看不到笑容。
第一天到莫斯科,我记得妻子看着我,坦率地问道,“我们真的要在这儿住三年”?
我们确实一呆就是三年。我们交了一些朋友,有时候甚至还能在俄国的严冬中找到乐趣。我学会了在冰上开车,学会了靠迈出家门后鼻涕结冰的速度准确地判断气温。
错误的假想
工作中,我也尝试着解开俄国这个谜中谜。
15年前,坐在机场,不知道苏联已经垮台。那一天,给西方带来了一阵狂喜。
我们的领导人告诉我们,世界改变了,俄国也会变。俄国会拥抱民主、加入欧洲阵营。
他们都错了。相反,俄国继续阴沉、敌意,重新拥抱了普京的专制。我们搞不懂,这是为什么?
住在俄国,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许多假设都是错误的。
我们在庆祝俄国摆脱了布尔什维克独裁的时候,随着资本主义放纵不羁地冲击毫无准备的俄国,许多人陷入贫穷、失业和苦闷。人们深深地感受到1990年代的创伤。
今年9月离开莫斯科之前,我出门旅行了一番。天气很好。开车穿过伏尔加河谷的小城镇、村庄,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国家,我很是伤感。
苏联解体后很多人的生活没有了保障,生活在贫困中
青春美貌、生活保障
沿着泥泞的公路从莫斯科驱车往北四个小时,我抵达了布杜什谢。
这个村子里总共住着五十个人。下午两点,大多数人都已经喝得醉醺醺。
地没有人种。许多木房子快要塌了。布杜什谢的悲剧并不特殊,而是典型。
共产主义垮台后,俄国的农村也衰败了。
没有逃走的人,慢慢地喝酒喝进了坟墓。俄国男人寿命只有60岁,这也是原因之一。
转天在莫斯科,我再一次体会到俄国的不同。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屋子内,一群年轻的女郎,穿着超短裙,正在学跳钢管舞和提高性技巧。
这可不是未来舞蹈明星的培训班。这些女郎想要学会的是如何套住一个有钱的老公。
我们她们为什么要来上这个培训班,我听到是一个冷酷、实际的答案。
她们说,俄国有钱的男人很少,竞争非常激烈。
所以,年轻的俄国女郎需要掌握一整套本领,在择偶游戏中占上风。
俄国有许多事既精彩奇妙,也让人害怕。但是,对数百万俄国人来说,共产主义并没有被一个更好的什么主义所取代。
相反,他们需要在这个充满强制、缺乏法制的社会中挣扎求生。为数很少的人获得了巨大的收益,大多数人几乎什么也没有得到。
搞懂了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选择拥抱伏特加酒,有人需要靠青春美貌换取生活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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