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长生论》,俄国麦奇尼可夫著,商务印书馆1940年第1版,1996年6月影印第1版,1998年4月北京第2次印刷。嗯,从这本书的自序里可以看出,这是麦奇尼可夫1907年在法国出版的一本儿书。这本书因为涉及的内容很敏感,印数太少,1500册,所以我估计国内没几个人看过,我也忘了我是从哪儿得到这本书的,好像是在北大旧书摊儿上吧,我记得当时社长看到这本书的名字就知道这本书相当具有脑淫价值,早晚会得到像我这样的脑淫爱好者的宝爱的。差不多就是这样,这本书的脑淫水平相当高,不过如果考察上个世纪初人类的黄金时代的各种学术著作以及解放前的中国学术界的自由民主气质,这本书的美好就不足为异了。我觉得这本书最敏感的地方还不在于从科学分析及哲学思考上否定社会主义及共产主义理论及实践,这本书的敏感之处在于他的存在本身,能够很容易得让读者通过这本书打开的窗口领略到过去的自由,呼吸到清新的人文空气,并且能够很能淋漓尽致的解答为什么中国在解放前能够出现诸多学养高深的学者。嗯,实际上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的书籍我收集的不少,当然都是旧书,有人问我为啥不买新的看,也是因此,我还是希望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的。
此书的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从科学实验的结果出发,联系各方面的知识,包括生物学、昆虫学、解剖学、微生物学、生理学、医学、美食学还有文学、历史学等等的知识,还包括作者的见闻和当时的新闻,综合论述为什么要长生、影响长寿的主要因素何在、如何长生等方面的问题,这部分内容基本上是和此书的书名挂钩较紧密的,虽然有些论述兜的圈子很大,但总的来说并没有脱离“长生论”的主线;另一部分则是源于作者以前发表过的一本书《人的性质》,就读者对他的批驳作一些解释,并在解释的同时对自己的论点做更加深入广泛且具体的讨论,涉及到解剖学、比较解剖学、微生物学、动物社会学、人类社会学、经验哲学、伦理学等等方面,这一部分比较精彩的地方是作者尝试着解读歌德的《浮士德》第二部分,并用这个解读来证明自己的理论正确。整本书的知识量极庞杂,涉及到二十世纪初的科研界的各种研究成果和科技进步现象,阅读此书即便不在乎此书的论点正确与否,仅仅看此书的内容及论述方法,我相信读者就已能够切身的体会到了20世纪初西方知识爆炸的盛况了。而这种盛况,据我最近的观察看,除了在某些高等学府和研究机构内还能偶尔见到,在新闻和现实生活中已经不再可能看到了,这多少是个21世纪人类的悲哀吧。
关于长生部分,作者通过大量的他自己和同事的实验数据和他人的研究成果,再加上当时社会新闻和历史记载等等,列举了各个地方的长寿人占总人口的比例,然后得到了大肠的存在对于长寿无益的结论。作者认为大肠的主要功能是贮存粪便,这是哺乳动物进化的结果,有了可贮存粪便的器官,就可以不用随时排泄,从而保证了可以长时间的自由运动而不会因为排泄阻碍运动的顺利执行。但在大肠贮存粪便的时候,粪便内的微生物、细菌会滋生,然后通过血液循环使这些微生物遍布全身,影响其它器脏及神经系统,造成慢性自身中毒,从而导致最终人类的死亡。此看法现在看虽说不至于很新颖——现在的洗肠、通便的药物、饮品一般都是持这种论调的,而且我也是很支持这种看法——但作者通过详细的论述,否定掉各种可能的原因,包括衰竭、病变等等,其论述还是很有说服力很雄辩的。进而,作者又研究出乳酸及乳酸杆菌可以有效的抑制、清除大肠内的微生物和细菌,最后作者推荐保加利亚乳酸杆菌是最好的长寿之药。在写这一段的时候,我读起来很有点儿推销员的口气了。不过这些论述让我也想喝酸奶了,今天我和同事就酸奶的问题还讨论了不少,比如说国内哪个牌子好,具体的消毒手续哪个可取,哪个对乳酸有害等等。
暂且不论此书中所说的是否正确,终归是一百多年以前的书了,现在的养生、保健的理论、书籍、药品蔚为大观了,电视里说,杂志上有,小广告一片一片的,尤其是骗老头老太太钱的专家学者们都还是很健谈的,什么螺旋藻深海鱼油蜂王浆孢子粉之类,貌似酸奶这玩意儿已经过时了。但我觉得麦奇尼可夫还不完全是痴人说梦,至少他思考了,而且为了自己的思考去做了一些什么,这就让我很钦佩他了。麦氏的言论,放在现在看,多少有些像民科,或许是因为这本书本身就是为了科普而写的?我感觉还不是如此,因为此书中要反驳或者支持的人,是有很多知名的大科学家的名字的,我感觉麦氏的确是把这本书当成一本学术专著来写的。而看古往今来的民科,他们的认真劲儿,也是把自己的话当做真正的学术看待的。或者说,就像我原来说的,真正搞科学的,都是民科,虽然没什么钱,小打小闹,得到的结论也或许不经,但他们都是具有科学精神的人,是让很多专业的科研人员都肃然起敬的人。前几天我看到一则新闻,说山东有一个农民朋友用了十年的时间搞出了玉米收割机。朋友们!你们可别小看这个发明,这可是一项国际难题呀!在这之前虽然已经有商用的玉米收割机,系加拿大人发明,但在地形、玉米种类上,很专门的,真正使用时有诸多不便,而这个难题在农机学界一直悬而未决,所以当我知道这条新闻之后,山东农民朋友的壮举实乃惊世骇俗的了!
此书中时常出现的词,“有趣”,或者“有趣味”,或者“有兴趣”,这多少是科学发展,往大了说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原动力。在我看来,真正的有活力的科研,绝对不是为了攻克某重大课题,或者为了造福人类或者国家地区,或者为了显示国力以便震慑他族,而仅仅就是因为这个“有趣”。趣味,这玩意儿确实是因人而异的,或许是和遗传基因有关也说不定,因为这个“趣味”,人们才能会去想什么事情,去做什么事情,然后才有所谓“自由”可言。自由么,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如果自己没有想做的事情,那就什么都没得做么,那就只能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了,这势必被动,势必就没有自由可言了。所以我说人“勤”,首先是要脑勤,脑勤了,自然会突破各种自身的或者环境的条件上的阻碍,去奋力做事情,才能有人生之快乐,如此才能感受到生之快乐,才会想到长生。倘若生之无味,虽说还有“好死不如赖活着”一说,但能够做到这种境界的人若没有充分的财力支撑,大多都还是因疲于奔命而盼早死的了。
此书虽说涉及到大量的科研问题,但其写法却是杂文的路数,不像科学论文,也不像成体统的议论文,某些地方有些像小说,属于说部里的“合生”与“讲诨经”一类的文法。嗯,我提出这个意思是想说,不管你要干什么,写杂文都应当是日常功课,通过发表议论来磨砺自己的观点和表达水平,梳理思路,把自己想不明白的通过书写给想明白,同时写杂文还有督促、鼓舞自己去实践的功效,使自己不仅仅会停留在纸上谈兵和听别人传教的层次上。
我原来对跟我讨论写小说的朋友们推荐写杂文,说在你没有思路找不到情节的时候,就写杂文发牢骚,经常写,每次写都要争取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作出最高的水平,如此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到底能不能写小说怎么写小说之类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因为那个时候你已经对某些事情有了自己的看法和做法,这些都是作品的灵魂所在,再往下的事情,就是把这些灵魂气息或变成叙述文字娓娓道来,那就是小说了,或变成绘画,或变成雕塑,或变成音乐,或变成研究方向和研究手段,或变成炒股理财的动机,等等实际的修养,三分气在千般用,磨刀不误砍柴工。借助语言的翅膀,大多是能够飞得很高很远的。当然也不排除从一开始就贯彻其他种类的修养,用这种修养来磨砺自己的思考,养成气韵,然后用在其他方面上的,比如说听音乐、下围棋、欣赏戏剧、打太极拳等等,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作为一个经常写字儿的,只是觉得写字儿更直接一些。我原来见过一个厨师,他做饭的水平出神入化,动作行云流水,他的书法也是甚高明的。都是相通的,习于某类,且知道如果利用这个修养转化这个修养,我觉得这个人就是有福有智慧的了。
于此,我感觉韩寒现在的路数是很不错的。对于他前期的小说作品,我确实不怎么青睐,对于他现在写的杂文我倒是很感兴趣。而且我还是很祝愿他能够如此坚持下去,成为日常的习惯,等日子久了,已经过了大量的语言锻炼和思维修养,若还想写小说,那定会有大成就的了。
嗯,我前一段时间在看《一千零一夜》,里面涉及到伊斯兰教的教化很多,看时间长了,即使故事再离奇,文笔再生动,也有脑袋发木之患。所以在看到一半儿时,拿出这本脑淫极品来看看,我觉得这本书就是有益健康的事儿了。反正我今晚没喝酸奶,听说现在好酸奶也挺贵的,250毫升7块钱,不比抽烟节省成本。嗯,刚才又看到一篇儿新闻说从下个月起,北京所有室内公共场所都禁止吸烟,我觉得不太可能执行,现在不让吸烟的小饭馆若能在三个月内不关张,我就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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