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8游记
-- 梦冉
我喜欢画山水,传统的中国山水画。我的朋友和画师梦初曾告诉过我,格调最重要,不好的画不要看,看了后要洗眼。为了避免洗眼,我比较少去看现在的画。中国五千年的古文明,能看其画的画家竟也屈指可数。我记得十几年前的chunxia画廊就说过:以后只有画匠,没有画家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798。以前798给我的印象,是刘索拉在那里开了个STUDIO,还有AT CAFE,经常上时尚杂志的。8月22日,我们去时已中午,直接到了AT CAFE吃午饭。如我在杂志上见到的,是比较沉静的色泽,我们上了二楼,明窗白墙和蓝天,较为明快。店内装饰的物品是旧的,几十年前的东西就已陈旧。一楼墙上有一个大洞,没有修饰的砖墙上的洞。北欧式的现代家具风格和画的陈列。二楼的一幅画,画的上半部分涂满中国红,下半部分是照片:倒塌的中国古典石雕的碎块,画上写着CHINA,拆那。我点了肉酱意粉、香蕉牛奶。聊天时,我说起国内的知识分子也很西化,其西化是从读书上来的,和在西方生活过的人的西化不同。而且这种西化是融合到思想和生活行为以至于世界观,犹如“道”对中国人的影响,中国人的西化是领悟着的过程。我说到语言,提起我与国内一些诗人朋友的讨论:汉字的发展应该是朝着西化的方向回到古典。这时,hao告诉我,这是伪命题,后现代是没有方向的。哦,后现代,我错过了前些时chunxia和hao等人讨论的后现代了。几年前,中国就从几千年农业文明与国际上的后现代接轨了。我相信,国内人所理解的后现代,和chunxia等人在美国直接理解到的后现代,不会一样的。离开AT CAFE时,我对hao说:中国政府正在规范现代汉语,以后高考时就要用上的了。
在798,我比较欣赏的,还是人们对几十年前的东西的一种戏谐式的审美。以前很严肃,很艰苦刻板的一种生活方式,已经被颠覆了,且有一种真实的审美。
阳光很强烈,天空已是初秋的蓝。散落其间的雕塑,有很多女孩来来往往地,在与其合影,我觉得这些人都格外生动。所以,我就说:这些雕塑没有主体哦。hao笑着说:这就对了,后现代就是没有主体。
在画廊看了一些画,本土原创的大多用了很多隐喻和象征的手法。也有完全西方的画廊建筑和抽象画,与在美国的一模一样。也有波普的东西,街上一张宣传招贴上写着:花十元钱将波普带回家。这样讲,波普在此地就不值钱了。动漫的几个卡通雕塑:魔兽、孙悟空、猪八戒等,我很喜欢。见到的人体雕塑大多变形,或胖如椭圆,或瘦如竹竿,都比较牵强。
有些地方,尚有原创艺术家的痕迹,五六年前我来北京时,北京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是一个城乡交接处。这感觉,让我感动,感到亲切。
我们也去看了双年展,进去后我就感到压抑。
天气很好,引我常常看天。798厂房的屋顶和烟囱,还有751车站已无实用价值,但是很漂亮。有一个黑衣人打着手动水循环的雨伞,淋得混身都湿了,站在树丛里。我打着阳伞,给他拍照。仔细看他被雨淋湿的脸,闭目,没有表情又好象有着表情。这时候,拍照是应该的了。他这是行为艺术。后来,他就走进来厂房,我就一直跟着进去,看见乱糟糟的STUDIO,看他要换掉湿衣,耳边听说他只是民工,雇来表演的。STUDIO是一个很长的桌子,电脑和书乱摆在桌上,间隔的位子上有金头发的外国人,有不少年轻人在工作。一个金发女郎穿着最时尚的抹胸连身裤子,头发束成髻,一个化妆师在给她裸露的每一寸皮肤抹上金色的颜料。后来我见她推着小三轮车,在798到处走。这样的行为艺术属于表演。
街上还有一个很恐怖的,监狱一样的铁门,门上还绑着一个面目模糊的囚徒样人体雕塑。我紧张地走过长而暗的甬道,甬道旁边就是以前工厂里的一些办公室。走到尽处,是一个红色的灯光牌子。走进去才晓得是一家北欧式家具的餐厅。
双年展中的布置艺术,其中有一个是传教场所。全是假人布置的,但是很有逼真的气氛。我注意到场所中的柜子里有很多卡通人物的玩偶,窗外的墙上写着: "此处禁止大小便,抓住直接打死。" 还画了一个箭头,注明: 侧所,二十米。我和chunxia看了大笑。在二十米外的墙上,有一幅大画,一个年轻女人裸着下体蹲下,背面,其身下是一张写着黑色汉字的白纸,似乎隐喻她在大便,大便出来的就是这些字。
关于古典和后现代的接轨,我主张: 古的就是古的,新的就是新的。但是,在798,我们也见到很多古与新强求和谐接轨的作品,比如一张明代的椅子被切割,中间嵌进去一个北欧极简风格的凳子,比如一张不锈钢材质的极简了的古代圈椅。hao问我: "你说的是这样的吗?" 我笑着回答: "这些正是反例吧。" 墙上还有曾去云南的欧洲画家: OLIVER OLIVER的画,也是中不中,西不西的。我索性和hao胡说: 后现代也是一个时期吧? 终有一天会有经典作品的出现,是吧? 那这些绝对不会是后现代时期的经典。
对于艺术和学问,我强调传承。古典的和(后)现代的物品,其实完全可以就并列。古的就是古的,新的就是新的,并列在一起,还很和谐,显得非常有品位。这些只顾搞概念的,胡乱嫁接了的后现代创作,怎么看还是比较蹩脚的。
中国从古典,到了无产阶级艺术,又在几年前直接要与国际上的后现代接轨,中间缺了西方一百年的现代艺术的缓慢发展历程。古典怎么与后现代接轨? 这在中国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想,我给出了我的答案: 古的就是古的,新的就是新的。
欧洲的艺术家们以前对文化大革命的艺术形式也比较感兴趣。欧洲也如中国,有着贵族式的古典。那么,将古典直接毁了,嫁接一些新的概念形式的物品,这是不是艺术? 我想不是的,而是革命吧。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请客吃饭不是革命。若习惯了革命,革到最后就是一堆垃圾了。我们在798见到一个大门,门上规整写着: "唯一的艺术",门内的院子缘墙只堆着很多垃圾。难道这是后现代的现实写照吗?
我想,真正的后现代的意义不是这样形式化的吧? 我在一个橱窗里见到三张悬挂的宣纸,被喷墨机器随意地连白墙上都喷了墨。chunxia说: 这才是真正的山水画。我微笑,并拍了照。这时,蓝天白云和婆娑绿树倒影在这橱窗上,很偶然,却灿烂优美。我心中一动。领悟到传统中国山水画的真意: "与天地相往来,君子寓意于物而不流于物"。所以,我很喜欢在798拍的这张照片,为其取名: "心无所系而住。"
在798游玩的过程中,我开玩笑说了: "我第一次被后现代了,我要洗眼哦"。一路上,chunxia对我解释了一些后现代的理论,我很佩服。我笑着说: "我懂,要破法执嘛。但是,先要有法执。" 我是在法执的过程中。我很明白。我并不是到798中寻找古典,因为我本身就是在古典,而且我依然觉得我所在的古典现在还不应该被破掉。因为这古典其实非常来之不易,在十年的文革后,在散乱和昏沉的现实中。
晚上在北大末名湖边,hao与我又有一次讨论。我说: 很多高僧的家学是儒家,然后接触到佛经,就豁然开朗了。hao说: 梦冉,你又反了,熊十力说的缘佛通儒。
我对熊十力还是非常敬仰的,因为我也很推崇王阳明的心学,熊十力在某些方面将“格物致知”进一步深刻了。所以,熊十力的“缘佛通儒”,我应该也是不会有任何反对的。
那天晚上,我继续和hao探讨,最后我的结论是:这是双向的罢,缘佛能通儒,而缘儒也能通佛。后者,我是可以列举历史上几个高僧的例子。但是,通佛非常难,只能说是通向佛。
chunxia在禅的认识是比较高超的,我很佩服。而我也说了二祖的例子,二祖学富五车,后拜禅宗祖师达摩为师傅,苦苦守在冰天雪地里向达摩求法,达摩问他决心,他挥刀自断一臂,达摩同意传法。问他求什么?他说:求安此心。达摩问:心在何处?拿来我给你安。他又冷又饿又剧痛,专心到极处,忽然遇到这么怪的一个反问,刹那间得到达摩的心传。这个故事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也许是二祖晚年时,流连于风月场所,别人很奇怪一个高僧如此作为,询问他,他说:“我自安我心,关你何事?” 这说明什么呢?二祖到了晚年还在安心呢。
为什么我说缘儒也能通(向)佛呢?这也与定力有关。人,其实是处于散乱和昏沉的阶段。佛学是一门教人深度灵修的学问。儒家的严谨和律,能帮助到人克服散乱和昏沉。在楞严经里,清楚地写明,人的灵修第一阶段,包括初禅到四禅,都属于坚固妄想。现在有太多人,拿着佛得道时所谓的“空”来理解佛学,其实是直接进入散乱的妄想,因为一般人离佛的圆满境界实在是太远了。佛祖释迦牟尼在得道前苦修了六年,最后他在菩提树下发誓:如不能成就,不再离开此树。有此决心,最终见到天边一道曙光时,豁然开朗,成就无上等觉。对于我们来讲,应该留意到佛祖那六年的苦修和求道的决心。
如果没有坚固妄想,就不能破除妄想。如果没有法执,也就不能破法执。我想,这就是儒佛两学相通之处吧。
孔子是非常仰慕老子的,曾说过:圣人如神龙,不见首尾。我前些年读道家古书“抱朴子内篇”,里面有提到道家对儒家的看法,他们肯定儒家学术是为了“移风易俗”,当时中国人的社会也是浮躁散乱,儒家就是移此风,易其俗。同时,道家中人也认为道是树根,而儒家是花枝招展的树枝。
那么,道家练丹,服食丹药,以求成仙。但是,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要有“空性”的见地,佛家的空性才行哦。这也就是“内丹”的真功夫。没有内丹的真功夫,那就是坠入外道。佛家对于深度灵修时不能执着的五十种境界,依此在楞严经中详细说明。
趁记忆还热,我再继续写798。我还是会凭着印象将我们三人之间谈话的有趣处和一些冲突矛盾的地方写一下。也许会是误读,或者就是误读。不过,我觉得那才是微妙和幽默之处。而且很真实。本无所谓对错,真实才好,对吗?
真实,这才是我写798游记想要表达的主题。不写到结束,不能完全表述这个主题。尽管这真实又可能是误读,也不正确。不过,散文嘛,本身就是散,一个容纳罢了。当然,文章还是我自己的观感和思路。所以,只能说是我所想的真实。
在一条街的尽头,有一个画廊,门口横着树干,橱窗贴着抗议798的标语,这比较怪,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就跨过树干进去了。经过一个玻璃屋的玄关,里面大厅没有点灯,比较黑暗。三面墙上竖立着三幅大画。画着汶川大地震的一些场景,798里活动着的好些画家的人像,头像用了比较写实的素描画法。画中也用了些彩色贴画的象征手法,表现798越来越商业了。题材很现实。而且是这么大尺寸的画,我在798的其它地方没有见到。我还笑着对hao说: "看这些头像,后现代的画家也想要成为经典呢。" 我们本想进入旁边一个厅,有一个人不让进,对我们说: 这个画廊关闭了。不开放了。我说: "你就是这个画廊的主人吗? " 我指着旁边画汶川大地震的大画,画的右下角素描画着他抱着一个小男孩。他说: "是的。这个小孩是我的儿子。这些画都是我画的。" 我估计这幅画是去年大家为汶川大地震捐款时画的,具有纪念意义。
这画廊主人告诉我们,798越来越象潘家园了。他以前原是租下这两条街,再分租给其它画家。可是现在租金飞涨,就无法再维持画廊的经营了。只好关门。也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他说: 很多画家只好离开798了。chunxia问他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哪里学的画? 得知他不是科班出身的。我夸奖了他,总算是有一个人在798里画原创的大画。
沿着这条比较荒凉的街再走回去。我见到一堵断墙上有一张关于诗歌聚会的海报。很奇怪的聚会名字。旁边在修建两层楼的房子,将一棵普通的树也建进去房子的空间里了。这是现在比较流行的一种艺术家家居装饰的方式。再过去,是外国人的画廊,还有一个全玻璃落地大窗的两层楼,是婚纱店。二楼有好几架婚纱,一楼的大桌子围满了工作人员和女人们。798已成为时尚摄影的佳地。
我在外国人的画廊外,见到树下有一只小猫,我给它拍了一张。果然也很时尚。转过街去,我看见一个蓝色的车,车牌是京A113,这一定是北京市领导的车。很可能是这领导的家属也来逛一下798。这条街上的屋顶蹲着是一个不锈纲做的兽,很漂亮的动漫形象,我称之为"魔兽"。chunxia和hao一直在前面走得快,我就在后面赶着走。顺带给他们行走的背影与一组街边雕塑拍了一张。那雕塑就是四个行走的人形,比较旧的铁制作的,一个大人,三个小人,飞快行走的样子一模一样。从这张照片看上去,已象是乡镇里比较繁荣的街景了,路人比较多,来往的车子也比较高级。街对面有一个红色的电话亭,亭子就是外国电影里见过的可以做为时空穿梭机的那种电话亭,人一接电话,就可以到另一个时空了。一群少男少女站在电话亭的不远处,对着这电话亭和亭子里的人拍照。
在纪念品销售点上,一些红宝书红艳艳地,却被篡改了书的名字,很好玩。也有一些证件,格式和中国几十年来使用的一样,名字则五花八门。chunxia买了本海盗船驾驶证,将我的名片放进去,我也成了海盗船的第一位乘客了。我则喜欢那本拖拉机驾驶证,还是没买,因为我觉得拖拉机应有很拖拉的意思。有两本红宝书,分别印着两个现任国家领导人的头像,还写着: "我爱宝宝","我爱涛涛"。有一个文革时流行的单肩军用绿背包,正面覆着棕色毛皮,以示时尚。几十年前那么严肃刻板的无产阶级文化专制的象征,就这么被后现代了。我不由赞叹。
在798沿路游玩时,我见到墙上涂鸦着: 我爱灰灰。还画着一些图象和字母喷画。我喜欢灰。灰是中国文化的颜色,不是黑,也不是白。而不同色度和层次的灰能组合成完美的生动。而且,我爱灰灰,音调很柔,很脆。我拍了下来,沿途居然见到有三幅,都是: 我爱灰灰。这是埋在现实空间的线索,犹如一个人秘密的心照不宣的微笑。也算是一件可爱的街头艺术品吧。
美国的一位艺术家来到上海,看见很多上海老百姓穿着睡衣裤上市场买菜和早点,惊叹: 上海真是一个后现代的城市噢。我听了就笑,确实哦,这样的颠覆在美国也没有的。也许,上海人民从祖上起就穿睡衣裤上街了。在上海五星级的威斯汀酒店,我曾亲眼见过两个男人,穿着一身普通格子的睡衣裤,走进大门来又走过大堂,很自然,就象走在他们家里一样。
西方是消费文明,人们被物质所包围,生活犹如筑巢。如果你不知道你真正想要什么,结果你只会得到一大堆你不想要的东西。西方人要反这消费文明,自然要求助于东方精神哲学。可是,西方人将东方的义理当成哲学,一如东方人将西方的哲学当成义理。似是而非,其间都有很多变形和演绎。中国人的后现代也会有趋向于西方的消费文明。然而,这一些间杂在人们真实生活中的后现代式的颠覆,让我觉得很温馨。我一直认为,艺术应该给人带来欢乐。因为只有欢乐能让人们发现生命的价值与物质或与社会文化其实毫不相关。生命甚至不需要电灯和自来水。
能快乐的人,也必须能静默,能欣赏自己所待着的、夜里就静寂了的地方。这个地方以前是农村,然后是工厂,是城乡交接处,工厂废弃了,也会摇身变成798。我不由想起天拖,天津拖拉机厂。它在天津市区,和798一样的大厂房,十分规整,建国初期周恩来曾批示过:“天拖天拖天天拖,大姑娘变成老太婆”。当时,天拖建设了八年还没有建好。现在,几十万人的工厂已解散了,厂房也荒了。我去年去看了天拖,其荒凉的景色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一个当地开发商的计划是拆掉后建商品房,将部分厂房保留,象赌城LAS VEGAS中凯撒城和威尼斯酒店那样,大厂房里面用泡沫做成世界各地的著名景点,人们可以在其中穿行游玩。我听了就笑,这主意有趣。
在798,我能感觉到北京特有的城乡交接处的氛围,这我曾在中关村,然后在海淀万柳,在香山都感觉过的。我为此感动。中国人一直在很认真地在生活中,用自己残缺不全的文化与国际接轨,走向城市化,走向开放。其间遗留的似乎荒寂的气氛,令我依稀呼吸到千年农业文明隔世的气息、绝佳风水、和几千年不变的皇城根下普通人的生活习俗。这是上海和江南没有的,这也是旧金山和纽约所没有的。
798里有一堵厂房的砖墙,有绿草,有浅蓝色的以前那种简陋的电线开关器,电线也就这么挂在墙上。还有一张海报,是张勇在798的艺术展览,海报上的字,仔细去看,全是京城夜店里的香艳小姐们的生活照片拼接而成。我为这堵墙拍了一张照片,取名为:交壤。意思是:这里是东与西,中与外,城与乡的交接处。这一街景不是谁刻意为之,被我偶然摄影,却觉得有一种代表性。
北京城里,后现代戏剧的领军人物孟京辉曾宣扬过他的艺术追求:反传统,精粹,纯粹。我想: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粹之处就是纯粹,他是在继承传统的精神来进行反传统的吧?如果他真有此意,我会比较欣赏这样的中国式后现代。这让我期待他的作品。五月,孟京辉上演过一部音乐剧:空中花园谋杀案。剧情充满黑色幽默,跑调也是特色。他解释道:“我们的歌唱演员里有30%会走调,唱歌跑调却能跑出风格来,在跑调风格这一点上,百老汇也不如我。”
我们去798时正在展出的双年展,名为:现实充满戏剧,艺术关注现实。我虽然觉得压抑,而这正是现实。我觉得,中国其实还是在走向现代艺术的过程中,而现代化的进程中,人们的心灵扭曲、道德困境、和不可避免的失落感都是很现实的。国际后现代思潮在中国的涌现,能帮助大家用各种幽默的方式消弥这些挣扎的苦痛。而这些现实的悲欢也许也能充塞后现代的虚无。
今天是九月三日,农历七月十五,月圆,中元节。我想起798里一个不锈钢制作的象豆芽一样微垂着头,腹部鼓起的人形雕塑。很圆润的人形。就在街边。我很喜欢,拍了照,取名为: "最爱"。当一个人想起心中最爱时,就是这个神情和姿态: 自闭,天真,感伤,又闪耀着纯粹的光芒。背景是工厂的旧楼房,和熙攘着来798逛一下的路人。
我喜欢不锈钢浇铸的作品。我对chunxia和hao提及不锈钢假山石。这些在阳光下光影流淌的假山石,有放在南方古典庭院的池塘里,也有放在上海繁华的市井街上,也在不断地拍卖。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想到用不锈钢制作石头的人,艺术家展望用不锈钢板锻造技术拓制石头并进行焊接、打磨、抛光的时候,一项技术发明出现了,国家专利局把盖着红印的发明专利证书发给了他,在法律层面上保护他的技术和观念雕塑艺术二十年。
在现代,人们很傲慢。而这也正是时尚。古典能迷住现代人的地方,是贵族地位表现的傲慢形式。在798里,有一只猪状人形彩色雕塑,她穿着玫红的紧身连衣裙,口红,坤包。其神态表现了不俗的时尚,就在于对这傲慢的拿捏。虽然她终究只是一只好吃懒做的猪。我调侃地取名为: 美女。在798里到处有小美女们和雕塑合影,我留意了一下,比较少来与这美女合影。这美女的气度超群,傲立天下。
终究没有究竟。能看得清,是万里长空。不能看得清,则雾里看花。在表相之下,是巨大的未知。蹉跎人间岁月,勇气太少。于是,轻松度过余生罢。
2009-8-22
2009-9-3
- Re: 798游记posted on 11/05/2009
just curious, 楼主说的可是这个chunxia :
http://www.civilwind.com/cc/ccbwcmt.htm
梦冉 wrote:
798游记
-- 梦冉
我记得十几年前的chunxia画廊就说过:以后只有画匠,没有画家了。
- Re: 798游记posted on 11/05/2009
deleted - Re: 798游记posted on 11/05/2009
梦冉一下就写这么多啊。关于孟京辉比百老汇跑调一节,我听百老汇
倒不觉得有跑调,是不是最近的什么新戏?
- Re: 798游记posted on 11/06/2009
孟导那是黑色幽默吧,:)他是缺钱,找了批新手唱音乐剧,跑调是一定的了。
我分了好几天写的。每天写一些,我觉得写个中篇也应该可以的。立意主要是写现在中国的中西文化的比较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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