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讽刺秀才的话,没人什么人愿意主动贴到自己脸上。不过也难说,用公认的贬义词来武装自己,当真是一般人等不敢去做、或者不齿去做的事情,倘若真做了,却应了一句话:人至贱则无敌。看来范跑跑还不算极品,桂冠应该戴在山东作协王副主席的头上——他说了,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人们,那些夭折的孩子,在党疼国爱之下,“虽做鬼,也幸福”,因此可以“民族大爱,亲历死也足;只盼坟前有屏幕,看奥运,同欢呼!”我的天,齐鲁大地、孔子故乡出了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人才,不要说孔老先生在坟墓里也会羞臊地背过身去,那些灾难中逝去的生命“做鬼”更不会放过你滴!
没有灵魂、没有生命的文字,对灵魂和生命当然没有感觉。在今天这样一个假大空的社会里,灵魂和生命自然是最大的受害者。最近在网上引用率颇高的一句话,是大军阀刘文辉三十年代的一句名言。当时,某摄影记者见到当时各县的学校宽敞明亮、穿制服的学生精神抖擞(左图),而县政府则是破烂不堪(右图),图中那个农民模样的县长回答,刘主席说了,“如果县政府的房子比学校好,县长就地正法!”话糙理不糙,“恶霸地主”之类的人物能有这样的觉悟,足令今天住在酒店式办公楼里代表一切先进力量的代表们汗颜。
欣慰的是今天的新闻里,教育部部长发话:“把学校建成最安全地方,灾难时作避难所”。这不是教育部的首创理念,而是国人呼声的反映;这也不是国人的首创,而是邻居日本的信条。巧的是,大地震一个月后,日本也发生了7.2级的浅源地震,据说一座山都被夷平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国人无语:地震监测系统利用地震波传播较慢的那几秒时间差,火速通知全国,为无数人赢得了数秒钟的宝贵时间;建筑物倒塌情况很一般,总共只有几十人不幸,需知地震死亡的90%以上是房屋砸死的,房子不倒就是极大的胜利。不论封建军阀、党员干部还是资本家,抛开这些标签,做人的良知谁都有。良知本是人的天性,然而在这个社会很多时候最缺乏的就是良知。
应该说良知还是在的,毕竟,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立刻被唾沫星子淹没了。学校毕竟是要保障质量了,范跑跑毕竟被上头解雇了,王副主席想必也会出来澄清甚至检讨。良知仍然在公众的心里,借着网络而发声呼喊。对生命、对幼小、对公义、对人性的关怀,是良知永恒的主题。对那些拥有话语权和决策权的人来说,自然是经济的利益占据了良知的所在,然而这也是人天生的弱点,只要良知能够发出足够的声音、进而能够影响决策,那么这辆车一定还是会好好地走下去。一个人的良知是容易侵蚀的,但整个社会的良知应该能够靠得住。——这应该算是我对民主的一点粗浅理解。
图:山西省沁水县端氏镇政府办公大楼及当地某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