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校方拆除北大三角地的海报栏引起了外界的关注,北大校长许智宏前日向记者表示,“三角地”不算拆,而是规范化。他强调,拆除的是“乱七八糟的广告牌”。
许智宏在出席第四届北京论坛会议被记者问及北大三角地被拆的问题。许智宏说,因为北大明年有奥运赛事,今年年底有奥运测试赛,当然要对校园进行一些整治整顿。其实并不是说没有广告牌,我们还保留了一部分,拆除的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广告牌,它们实在有损北大的形象。“我看全世界那么多大学,都没有那么乱的”。
许智宏解释,“三角地”以前是张贴学校的重大活动、一些学术报告通知的,但现在有些变味了,全是广告,还有一些假冒伪劣的广告,甚至看到过雇“枪手”的广告。这个对北大的声誉不好。
许智宏表示,对于“三角地”这个地方肯定要进行规划,以后可能要建一个学生活动中心。
北大南门附近的三角地,过去是北大学生公开发表意见的地方,被北大人视为“精神圣地”,也是八九年北京学生运动的发源地,当局于上周日晚突然将其代表性的海报栏拆除。
北大三角地拆除信息栏 今后将设置电子信息屏
学生会称商业广告影响环境
昨天,记者从北大获悉,存在于北大三角地数十年的信息发布栏已被拆除。北大学生会表示,拆除信息栏是因为上面的商业广告越来越多,已经不再是学生交流信息的阵地。
昨天下午,以往熙熙攘攘的北大三角地显得格外冷清,原本贴满各种告示的信息栏已被拆除,只剩下一块三角形草坪。路过的学生说,信息发布栏是在上周日晚上被拆除的。
一些广告无处可贴,只好贴到树上和护栏上,但很快就被校方清除。
北大学生会权益部部长邵磊说,拆除信息栏事先并没有向学生征求意见。不久前,学校保卫部召开恳谈会,学生会提出拆除信息栏的想法。因为自上世纪90年代后期至今,信息发布栏已经不再是学生交流思想和信息的阵地,而成为商业广告的聚集地,贴满了各种房屋租赁、留学培训等广告。学生社团的信息被挤得无处可发,只能在三角地附近设置展板、展台等。最近,学校要迎接本科生教学评估,考虑到信息栏已经丧失了原本的功能,影响了校园环境,所以提议拆除。
北大保卫部综治办工作人员说,他们准备在这里设立电子信息屏,专门发布学生社团信息,由校团委管理发布内容。该提议目前正在报审过程中。另外,目前学生主要通过校园网交流消息,所以在这样的过渡时期,也不会影响学生活动。
三角地是北大大讲堂南侧的一片三角地带,是集中张贴学术、学习、商业等各种布告的地方。在很多北大学生的文章中,三角地都被描述成某种意义上北大思想的象征。去三角地贴布告或看布告,曾经是北大学生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各方看法
要把回忆珍藏心里
吴肖天 1980年入读北大法律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副教授
当年我从外地考入北大,第一天就跑去大名鼎鼎的三角地。三角地上张贴的信息和学术氛围让我非常震动。我几乎每天下课都要去三角地,接受最新的信息,这些给我的启迪让我终身受用。三角地,可以说是我心中很怀念的地方。
毕业以后,虽然很少有机会回学校,但是我每次回去都要去三角地看看,缅怀一下。这次信息栏被拆除,以后回校就再也见不到了,心里特别失落。虽然现在三角地的功能改变,但我认为不应该拆。我只能把对三角地的回忆珍藏在心里了。
性质已变不觉惋惜
邢滔滔 1981年入读北大,北大哲学教授
在上世纪80年代,三角地几乎是我们获取信息最主要来源。但后来,三角地的性质慢慢改变,从学术交流的场所变成了商业信息汇聚之地,那以后我就不太去三角地了。拆除的三角地已经不是我怀念的那个三角地,它已经变了性质,所以我倒没有觉得很惋惜。
心里非常失落
刘鑫(化名) 2000年入读北大
我印象最深的是三角地里的各种布告,内容既有对食堂、宿舍不文明行为的揭露,也有各种社团活动的宣传。虽然信息集散地的功能可以被电子屏取代,但从感情上来说,觉得非常失落。
应该保留下来
李楯 中国社科院社会学家
我没有能够在北大读书,但从上学的时候起,就非常喜欢北大的校园环境,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三角地那种交流学术的氛围。
现在我每次去北大,也都会去三角地看看。三角地不仅是个信息传递的载体,也不仅是个历史遗迹,它有着太多的文化、历史和社会的意义。
虽然现在它的功能已经变化,但是因为承载了很多的记忆,所以我认为应该把它保留下来。
□ 一读者推荐
- Re: 北大“精神圣地”三角地被拆,曾是思想阵地posted on 11/06/2007
The Worldly Hope men set their Hearts upon
Turns Ashes -- or it prospers; and anon,
Like Snow upon the Desert's dusty Face
Lighting a little Hour or two -- is gone. - posted on 11/06/2007
ZT: 到北大旁听已是逝去的传统
傅国涌
又是北大。《法制晚报》、《北京青年报》等媒体报道,北大要对进入教学楼的人员抽查学生证件。北大校方称,这与即将开始的本科评估有关,但更主要的还是维持正常教学秩序,堵住挤占学校教学资源的个别社会闲散人员。同时表示,查证不是要拒绝校外人员到北大旁听,持有正规旁听证的校外人员并不会被拒之门外。
在北大,旁听早已是一种传统,曾创办“世界”报系的一代报人成舍我,年轻时想到北大求学,因为没有中学文凭不能报考,只好给蔡元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万言长信,蔡校长准许他以同等学力报考旁听生,使他有机会进北大,开始“东斋吃饭,西斋洗脸”的旁听生涯,和他同时考取北大预科国文门旁听生的还有孙伏园,后来成了著名的编辑家,以首编鲁迅的《阿Q正传》知名于世。北大当时规定,旁听生如果第一学年的成绩平均在80分以上,可以改为正式生,如果这一年都不缺课,还可以加全勤分。我没有听说过,今天的北大还有这样美好的旁听制度。
在北大图书馆做助理员的青年毛泽东,也曾是北大的旁听生,参加过哲学会、新闻学会,听过兼职讲师邵飘萍等人的课。在那个时代,没听说要办什么“正规旁听证”,也没听说有人指责他们“挤占学校教学资源”,更不会有人把他们叫做“社会闲散人员”,当然,不会有人想出教学楼查证件这一招。
北大居天下之重,一举一动都会牵动舆论的关注。在本质上说,作为一所国立大学,北大是用国家资源办的,也可以说是所有纳税人供养的,理应属于所有中国人,在任何时候北大都是中国的北大,中国人的北大,这个性质不是校方能改变得了的。因此,“挤占学校教学资源”不知从何说起?无论以何种名义、借口,北大校方都没有权力将北大看做是部门的、本位的北大,更没有理由将查证行为矛头对准所谓的“社会闲散人员”。何谓“社会闲散人员”?在中国语境中明显是个贬义词,向来是打击对象。它不是个法律概念,而是一个带有偏见的政治概念,人为地将社会人群划为三六九等,将某些人群打入另册,这是一种最典型的歧视。在改革开放三十年后的中国,还有人代表北大使用这样的语言,未免太不自重。难道到北大来旁听,有向学之志、求知之心的人,仅仅因为没有向校方办“正规旁听证”就成了“社会闲散人员”?而办了这个证就不是?在中国的国土上,在公民身份证之外,任何证都应该是从属的、次要的。如果北大向社会开放,容许旁听,那么只要带上身份证就够了,无须办这个证、那个证。如果北大是不允许旁听的,查证自然就会变得多余。如果北大对于旁听生有一套一贯明确的、向社会公开的制度,那么,只要按这套制度运行即可,也谈不上查证。
今天的北大不再是蔡元培时代的北大,那是毋庸讳言的。但是,北大作为一所有着100多年历史的大学,一个有过“兼容并包”传统的大学,在中国拥有特殊的地位,世人对它多抱有仰羡之心,到北大去旁听,对于没有机会进入这个大学的人是一种向往,也是一种弥补,对北大来说,旁听的传统源远流长,而且曾经制度化。大学,顾名思义当然是有容乃大,包括北大在内,大门都应该朝所有的人开放,北大的教学楼应该敞开胸怀欢迎人们来听课,而不是设置诸如“正规旁听证”之类的人为门槛,更不能用查证件之类的方式拒绝学生之外的其他人旁听。那绝对不是大学之大,只能是大学之小,小气、小心眼的小。我不知“本科评估”为何物,想来总不会高于大学开门办学的宗旨。
现在,媒体都在纪念西南联大七十周年,这个时候,我们会特别怀念那些曾经的好传统,北大的旁听制度也是其中之一。大学就是大学,用蔡元培先生的话说,大学是“囊括大典,网罗众家”的学府,是包容各种学问、研究高深学问的机关,大学不是衙门,大学之所以为大,靠的不是等级森严,不是戒律俨然,不是关起门来,相反,开放是大学的生命,世界各国乃至中国百年的高等教育史无不可以证明这一点。
(作者系知名学者)
Please paste HTML code and press Enter.
(c) 2010 Maya Chilam Found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