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
黄纪苏
一百年前,中华民族匍匐在地,任人践踏欺凌。一百年来,中华民族挣扎于地,辗转于途,左突右冲,上下求索。经历了一百年山重水复的中华民族,如今是一个站着的民族。
趴着和站着之外,还有一个跪着的的状态。但这状态不属于自强不息、勤劳不辍的广大民众,不属于取经求法、蹈火赴汤的志士仁人,而专属于一部分失心丧志、依草附木的政治文化精英。这些人不光双腿跪着,双臂还抱着,抱着一条腿,一条西方的腿。跪抱在这一百年里既是一个事业,也是一个产业。李安执导、取材张爱玲同名小说的《色戒》,就是近代跪抱业的最新作品。
近代的跪抱业源于中国对西方的暂时劣势,兴于清王朝的腐朽没落,至抗战而进入第一个黄金期。面对西方的高徒日本,汪精卫抗着抗着膝关节一松,双臂一张,变为跪着抱着。陈公博、周佛海这些原本就东抱西抱的人物,也纷纷化作藤类植物,盘绕在东洋的军靴上、挺进在中华的大地上。周佛海后来发表的日记中随“汪主席”访问满洲国的两则非常有趣。汪主席青年反满,“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险些侧身中华英烈。中年以儿主席见儿皇帝,想必不胜今昔、夷夏、主奴之慨,日记写汪回旅馆“大哭一场”。而陈本人则感叹当年与溥仪有云泥之隔,如今几把椅子平起平坐,还谈笑风生呢!小人得志之态跃然纸上。对于周,抱日本腿相当于乘电梯,跪就是飞。汪伪其他角色也都因跪得抱,因抱而飞。那个丁默邨一抱共产党没抱出名堂,再抱国民党没抱出起色,三抱日本裤管就抱得青云直上了。还有胡兰成,从妻儿都养不活的落魄穷书生一跃而成了“和平运动”的高干。
只是势比人强,日本战败,放下军刀,军靴还没脱,缠绕在上面的植物就竞相化作动物,“起义”的起义,奔窜的奔窜。其下场或绑赴刑场,或庾死狱中。陈公博逃到日本原打算做赖昌星,结果被引渡回来,临刑前向兔死狐悲的狱友们拱手:兄弟先走一步了。忘了是赭民宜还是梁鸿志,大概是悔不当初一念之差没将文人进行到底,在刑场上做起了绝命诗,最末一句没出口子弹就到了。《色戒》中男主人公的原型丁默邨,本来是一头杀人不眨眼的类人兽,过不惯大牢的圈养生涯而想往自然野生环境,保外就医去游玄武湖,蒋介石闻讯大怒,下令给毙了。
属胡兰成运气最好,他一面逃死觅生,一面沾花惹草;收下张爱玲送来的扶贫款后便把张从“他的女人们”中做了末位淘汰。张也不怨胡--胡跪日,她抱胡,都是跪抱业中的同事,如今双双下岗,都属弱势群体,该同病相怜才是。到了1950年代初,张准备赴香港而抱美国,胡则二抱已跪了美国的日本。张在这承先启后的日子里抚今思昔,创作了小说《色戒》。在小说中,她将男女流氓的感受和本人附逆的体会做了整合,形成日后闻名遐迩的张氏定律。根据这个定律,女人若被男人经暗道取了芳心,爱情就会升华,升到不论是非、不辨忠奸的恍兮惚兮之境。这个定律实际是要说:跪抱集团的利益大于中华民族整体的利益。但小≥大的道理很难说通,厉以宁、吴敬琏他们说到今天也没多少人相信。没人信那就换个说法,说下半身高于上半身的道理。下比高高听着别扭,那就说下比上沉或下比上重。这个道理从管仲到马克思无数先哲都讲过,而且也比较符合人们的日常感受。猪肉价格比民主社会主义理论重要的道理,就算猪不承认但民主社会主义理论家肯定会承认。那么好,中国近代的跪抱集团就从这儿说起:八年浴血抗战,中国并没中断传宗接代也就是性交吧?再说,没抗战也会有性交,可见性交比爱国、民族大义、“心的长城”更长久、更基本、更普适吧?我们这次跟日本方面性交,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性交,禁止我们性交就是否定人类的基本价值吧?还有,生殖器只是下半身的一部分,对下半身其他“小我”即私心杂念,也应该一视同仁吧?这样的歪理不适于直说,所以跪抱集团的理论家在这方面没什么建树。但该集团的文艺战士就不一样了。通过把一个舍生取义的烈女子改造成一尊以阴道/阴茎为轴心的欢喜佛,小说家张爱玲自己解放了自己,同时也解放了小我挂帅的其他跪日同志--跪抱业的死难烈士如丁默邨虽然没有彻底解放,但也从宽处理了。艺术的力量还不止于“解放”,张从汉奸婆娘的木笼升迁到永恒情爱的祭坛,成了一只洁白的羔羊。当鲜血像诗句一般从羔羊颤抖的身体里汨汨流出时,当张爱玲、胡兰成之流的作品红遍大江南北时,历时八年、陷中华民族于血海的那段痛史惨然失色──中国近代的大是大非在乳房屁股的热烈翻滚或翻腾中化作孤魂野鬼,黯然退席。
张爱玲这篇万把字小说创作于1950年,发表于1978年。其龟缩蛰伏的时间与新中国严丝合缝。这也许是巧合,但也许不是。新中国有百端不是,但新中国腿是直的,胸是挺的,头是昂的。她不但让欺我辱我的西方强盗欲近不敢,欲远又不舍,而且一举查抄、取缔了近代跪抱行。新中国以文革失败而落幕,当大幕再启时,中华民族改变了发展路线,但没改变民族复兴的目标,没改变万马奔腾的气势。借鉴西方先进经验的改革开放是一个辨证过程,无血性、无志气、无眼光的三无一族也乘时而起,松膝而跪,向着正西张臂合抱,顶礼膜拜,使一度倒闭的近代跪抱业再度中兴。张的《色戒》在这节骨眼上问世具有象征意义:近代的跪抱业要继往开来,实现新老交接。
大陆八十年代的跪抱新一辈,因有三十年的断档,缺乏与西腿互动的经验,基本等于白手起家,像袁伟时教授虽已颇有了年纪,论跪龄却不比小余杰大多少。这些人干劲有余而技法不足,毛手毛脚,往往过犹不及。西腿固然肯定其动机,但未必受用其效果,一踢腿扬尘而去、重整裤线的情况时有发生。因此,新一辈迫切需要老一辈的传帮带。可大陆上的老跪抱,经镇反肃反好多已不在人世,在人世的或改行烧锅炉,或转业收破烂,多年不实践,膝盖都僵了。在这种情况下,四五十年代飘洋过海的华裔跪抱,便以其久磨久练的精湛膝艺,责无旁贷地为大陆的跪抱后学传道授业解惑。如夏志清,膝盖上的老茧足有半本《中国现代小说史》厚,艺高而胆大,竟用一根英制皮尺将张爱玲吊上了中国现代文学的顶峰;如今又论证唐诗不如英诗,嫌四行八句太短,就好像他是为芝加哥公牛队在中国物色球员。夏志清、余英时这些老先生说来也是饱学之士,怎奈知识为姿势所误,一叶之障,学问到老未近中和之境,一崴一崴倒像中风后的偏瘫。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们发挥余热,出任大陆跪抱帮的海外亲友团。海外亲友团的助力并不来自学养,而是来自美元跟人民币1:8甚至1: 10的比例。
这个亲友团里有位龙应台女士值得提及。龙女士嫁了德国男人因此成了最最幸福的中国女人,她明白大陆不幸姐妹不可能人人拷贝她的幸福人生,因此她随身带着U盘,随时准备让中国拷贝她老公的幸福国家。龙处在热力超常的年纪,四海之内只要事关跪抱,她就事事关心。前年袁伟时教授由于跪得太猛将《冰点》跪破,只见龙女一跃而至,杀声震天,就好像李铁牛劫法场。以龙的浅薄造作、好生事又不懂事,本来最适合婆媳相争或妯娌相扑,居然就做了大陆的现代文明教练员和民主政治督查员。原因无他:台湾跪得早、龙女抱得早。
有了海外亲友团的辅导呵护,再加上自身的天分和分外的努力,中国的跪抱新一辈很快实现了从急于跪抱、勇于跪抱向善于跪抱、巧于跪抱的转型,并以此将近代跪抱事业推向第二个高峰。这次冲顶的核心力量是文化知识精英--官僚和资本家还真没他们锲而不舍、丧心病狂。这些人密切配合,此呼彼应,虽然不一定设了组织部,但组织化程度却接近红枪会。历史和影视是他们的两个主要工作坊。在史学工作坊,他们以“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支花”为由,为历史上的侵略者汉奸逐一落实政策,对于民族英烈则不断打各种小报告。他们还以讲述老百姓的故事为名,把历史“还原”为吃喝拉撒的起居注,将涉及历史本质的大是大非排挤出局。历史的大是大非排挤走了,现实的大是大非无依无傍,孤掌难鸣,只好看着他们把跪抱三十六式增订为七十二式而干瞪眼。
在影视工作坊,已跪出世界水平的导演们,他们的生产流水线川流不息,把旧家庭乱伦、共产暴政、破坏恶化之类组装成各类东方的奇形怪状,抱往嘎纳、威尼斯和奥斯卡。不断推陈出新的东方美妞更是他们的拳头产品。银幕上,由于中国男人老在吃补药,中国妇人渴了三千年的,盼什么似地盼着“大得出奇”的家伙来解救。
可以说,这样的中国电影已成为西方的另类伟哥,想必是刺激了旅游或“春游”产业的发展繁荣。这帮电影人或精神咸水妹为世界杜撰了一个跪着的中国,一个在进化阶段、道德水准、精神风貌各方面全都低三下四的中国。而现实中,中国势不可挡的雄起正在挑战作威作福、高高在上了三百年的西方。我看这些导演不像是在为国分忧,以“新和亲”电影反击“中国威胁论”--闹“中国崩溃论”的时候,他们也是这套东西。两个工作坊还常常联手,推出亡国乱史的影视作品。以前有痛哭中国跪晚了的《河殇》;后来有替中华民族另认始祖的《神舟》;如今我又看到了《色戒》。《色戒》重复了跪抱集团的历史观和价值观,它用肉色混淆了中国近代的大是非,用肉色呈上西方主子喜爱的小贡品,如此而已。李安这个我以前觉得或许比张艺谋、陈凯歌境界高些的华人导演,如此而已。
《色戒》从写作到发表到搬上银幕,前后近六十年,整整一部中国现当代史。六十年历史相对于漫长的地质年代只是一瞬,却见证了人类社会一次壮观的造山运动,即中国大地的再次隆起。
在隆起的大地上,希望属于站着的事业。跪是没有前途的,跪抱业属于夕阳产业。一些人站不起来了,因为跪抱已经成为他们的生存方式。那就让他们趁着夕阳在山,抱着闪闪金熊闪闪金狮继续跪吧。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哈哈,影评接二连三地来了呢
不过,余英时先生膝盖含钙量还是比较高的说。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这还真是不让人看电影了哈。意淫的也真花样儿翻新了(还是翻旧了)。忍了那么久,还是把几篇“影评”都看了,觉着好像不是在评《色戒》,而是拿《色戒》说自己早想好了的那点儿意思。这难道还真是李安的高明,让打伙儿各取所需?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咋啦!? 这意淫歪歪的东东怎么弄出那么多“你死我活”的阶级仇恨哪。还是廖康的够学术。 - posted on 10/24/2007
张爱玲有灵该乐死.一篇小小说大半世纪后牵动了这么多根经这么多根弦.
说起阶级仇恨,这篇跪站说让我注意到现今的阶级.据说作者是"新左派".
http://zh.wikipedia.org/wiki/%E6%96%B0%E5%B7%A6%E6%B4%BE
“新左派”与“新自由主义”在中国语境中都是论战中常用的意识形态标签。新左派被用来描述有别于执政党意识形态的其他左翼思潮的代表人物或同情者,以区别于新自由主义派学者,如张五常、龙永图、朱学勤等。 被认为属于新左派的郎咸平,实际上称自己为“资本主义经济学家”。中国的新左派代表人物或同情者:胡锦涛、韩德强、左大培、扬帆、高梁、何新、张广天、黄纪苏、
胡鞍钢、韩毓海、王绍光、汪晖、崔之元、甘阳、巩献田、老田、李昌平、郎咸平、刘富贵
文中指名道姓了许多“跪抱派”人,不知这新阶级划分除了这俩派还有什么?
龙应台 http://www.tecn.cn/homepage/longyingtai.htm 陳公博 http://zh.wikipedia.org/wiki/%E9%99%88%E5%85%AC%E5%8D%9A 周佛海 http://zh.wikipedia.org/wiki/%E5%91%A8%E4%BD%9B%E6%B5%B7 袁伟时 http://blog.sina.com.cn/yuanweishi http://www.siwen.org/wjlist.asp?wenjiID=2260 余英时 http://blog.sina.com.tw/2006_ten_best/category.php?pbgid=32637&categoryid=72884retro wrote:
咋啦!? 这意淫歪歪的东东怎么弄出那么多“你死我活”的阶级仇恨哪。还是廖康的够学术。 - posted on 10/24/2007
这是把艺术政治化了。瞎咋唬。
张爱玲,李安不过是鸳鸯蝴蝶派嘛。
要我的话,力比多人人有,要写不会找个汉奸当主角。但是张爱玲写,她是与汉奸共同生活过的。说《色,戒》无胡兰成影子,可能吗?
但是既然写了,拍了。张爱玲的小说还是艺术。李安的电影差劲点。算是李安志念张爱玲。也可算是他用电影反映利比多神秘力量的一个尝试吧。
政治复杂,现实比政治更复杂。把艺术政治化,就会把艺术给毙了。
我在想,如果张爱玲还活着,他会对李安说:“谢谢你把小说搬上银幕。我手头不宽裕,原作酬金有多少?”然后补充说,“你把它快拍成三级片了。”
- posted on 10/24/2007
1. 这篇文章说张爱玲是个婊子,俺没意见。黄纪苏连带了夏志清一起骂,虽然遗憾,但也没什么可说的。谁要他老人家看走了眼。
2. 说中国站起来了,这是鬼扯。既然中国站起来了,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国人要往国外跑?为什么新西兰那个20几岁的漂亮姑娘(忘记她的名字了)愿意为一张居留证下嫁给那个糟老头薛乃印?
3. 说黄纪苏是个新左派,恐怕还不够。他应该是个老左派才对。时机成熟,他也会和胡兰成一样流氓的。
4. 我敢打赌:黄纪苏根本就没有看过《色戒》,就写下了这篇评论。老粪青一个。
5. 就写到这。 - posted on 10/24/2007
黄纪苏
http://baike.baidu.com/view/541782.htm 社会学家、剧作家,现任《国际社会科学杂志》(中文版)副主编。曾经编创的剧本:《爱情蚂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切·格瓦拉》
史诗剧《切·格瓦拉》被评为2000年中国知识界十大事件之一,在一片轰动,褒贬不一的喧闹声中,《切.格瓦拉》剧组远赴河南、上海、广州等地,阵阵的掌声和争论还没有结束,来自深圳、四川,山西等地的邀请接踵而来。“想不演都不行”,几乎成了剧组演员的口头禅。
作为《切·格瓦拉》剧组的编剧和领队,黄纪苏从2001年5月份开始,又将带着剧组奔赴新的战场,以满足广大群众的强烈要求。
很多人见到黄纪苏都大感意外。因为《切》剧“对举世关注的大事、貌似神圣的扮演、深奥的理论、复杂微妙的关系,往往以时下流行的语汇出之,化抽象为具象,寓大雅于大俗,奇思妙想,常令人惊叹不已”,未想竟出自这样一个瘦弱的男人之手。而他言谈中的朴实和谦虚,和《切》剧中他刻画的反面角色的伶牙俐齿相比,倒真的更难让人相信。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切》在新世纪掀起的高潮,和他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对我们生存的环境,有切身的体会、有深刻的认识、有独到的感受,不无关系。
1990年的夏天,大学都没上过的黄纪苏,直接考上了美国某大学的社会学硕士专业。1993年回国。从没学过戏剧的他一跃跨入了编剧的行列。缘于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中戏的沈林博士送来的免费戏票,黄纪苏才开始对戏剧有了“一星半点儿的了解”。而他和戏剧直接发生关系是缘于《小丑之夜》。中央戏剧学院有位艺名“笑倒天”的以色列留学生。“笑倒天”是犹太人,在欧洲遭白眼,于是移民以色列,在以色列的剧团里当小丑跑龙套,心有不甘,于是跑到中国试运气,但生计还靠在公司教英语或在电视片中演外国无赖来维持,被压迫的底层感觉依然挥之不去。半生的鸟气,被他熟练地装进一个反专制争自由的近现代套路,演绎成一出有声有色的喜剧剧本《小丑之夜》。这出戏,“笑倒天”十分看中,想找人译成中文,沈林便介绍他和黄纪苏接了头。这样一出剧在中国上演是不大容易的,但通过翻译这个本子,按黄纪苏的说法,他开始对话剧这个以往只觉其“拿腔拿调”、极不顺耳的行当生出几分好感。后来因为“笑倒天”不是名家,找不到资助剧本没能上演。听“笑倒天”说完遭遇,黄纪苏“很为这个势利的社会感到难为情”。
后来黄纪苏编写了剧本《爱情蚂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最有意思的是,去年4月份,北京人艺小剧场的《切》和首都大剧场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同时上演,却又同时爆满,票房出奇的好。黄纪苏曾说过一句话:“以人道为终极目的的社会主义探索,是人类在价值上告别动物世界的一次最悲壮的出走,是一段百折千徊历程,是一首悲喜交集的史诗。”我们期待《切》在外地的演出活动中,取得成功,也成为戏剧演出史上的一次史诗。
- posted on 10/24/2007
黄纪苏
http://www.sdgb.cn/ziminglm/xiaofengzbs/xfzbswj/huangjisu.htm {简介}黄纪苏,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家,剧作家,与孟京辉合作实验戏剧《爱情蚂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参与集体创作的戏剧《切 格瓦拉》轰动京城。
1997年6月底有条短新闻:一支古巴和阿根廷科学小分队站在玻利维亚某镇的一个深坑前面,坑里有7具沾满泥土的人体骷髅,第二具骷髅脸朝下趴着,头颅骨上盖着一件霉破的橄榄色军服,这具骷髅没有双手,科学家们确认这就是切·格瓦拉的尸体。1967年10月,格瓦拉被中央情报局训练的玻利维亚政府军队抓住了,并被处死,他的双手被锯了下来,泡在甲醛液体里,像绝不相信的人证明他的确死了。
三十年过去了,新闻说,当找到这具骷髅的时候,格瓦拉"并没有死"的世界传奇故事,终于到了最后一章,美国记者细描一笔:坑边,一位古巴地理学家低下头向没有双手的骷髅致敬。
2000年五月的北京,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格瓦拉的气息,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在飘浮,人们纷纷拥向人艺小剧场,观看史诗剧《切·格瓦拉》,当《格瓦拉》的音乐响起,当白色的幕布上映出格瓦拉的肖像,我们读到这样一行字:请相信这个因穷人的名义而感动不己的人,请相信这个靠穷人的祝福而跋涉人停的人,请相信这个为穷人的未来而告别过去的人。
格瓦拉死了,然而他对人民的赤子之爱,使他在拉美穷人中获得了一种尘世基督的形象,而他以个人牺牲实践革命理想的彻底行为更使著名哲学家萨特视他为完人。每年到格瓦拉牺牲的纪念日,南美大陆就会点起无数堆的的篝火,在风中彻夜燃烧。
黄纪苏平时的身份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的一位社会学家,他与孟京辉合作的两部戏剧《爱情蚂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使他在京城戏剧界名声大噪,而正是社会学者的身份,也让他的戏剧具有了一种强烈的社会批判意识和闪耀的理性的光泽。
凤:戏剧《切·格瓦拉》终于尘埃落定,那些围绕着这出戏发生的故事,会不会又重新浮上心头呢?
黄:对,有一些东西慢慢沉淀已经成为画面了,两年前的一个夜晚,我和张广天、沈林在沈林家的灯底下聊天,聊到了格瓦拉以及格拉玛号。我经常回忆起那晚的灯光,它很像今天舞台上的灯光。那晚我没有说太多话,主要是沈林和张广天在聊,但这一幕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后来偶尔看到社科院拉美所的索萨发表在《读书》上的一遍《永远的怀念》。当时晚上睡觉之前看了两篇,早上醒来又看了三遍,非常感动,我给《读书》编辑部的人打电话,向作者表示敬意,后来我跟作者成了好朋友,索萨的《拉丁美洲笔记--苦难的丰饶》在古巴大使馆举行首发式的时候,我和张广天去了,沉浸在另一个大陆革命的激情气氛中。出来以后,我们就坐在使馆区的马路崖子上商定戏剧《切·格瓦拉》的具体运作,但是后来因为参与《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的创作,《切·格瓦拉》就往后推了,忙完《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之后,天已经特别冷了,我写了一份史诗剧《切`格瓦拉》的创作思想概要拿给广天看,他看了说,觉得一个字儿都不用改。这篇"思想概要"写的是,我们要写一个什么样的格瓦拉,因为在欧洲、美洲已经有形形色色的格瓦拉了,我们到底准备赋予他什么样的意义?后来,这些东西一步步落实到文学本上,前前后后历时两年。这中间写完一幕,大家就凑在一起或打电话讨论--从思想阐述、形式表达上。有时候,我夫人说,这月电话费又这么高,你可得付我电话钱(笑)。当时的创作非常有意思,比如第三部说到体制社会主义,一个经济学家和刘成君(索萨女士)站在两种不同的立场上争论,我就在中间徘徊。再比如,去年北约轰炸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时候,沈林就提议加一段轰炸的戏,所以我们的戏里就有这么一段:"再来颗巡航导弹"随后一声巨响……
凤:巨响之后,很多美元就从剧场的上方洒落下来,我还拾到了其中的一张,回去一看是复印的(笑)
黄:上面印着: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世界。
凤:看那出戏的时候觉得特别震撼,实际上在这里格瓦拉只是一个载体,他变成了一个伟大的论坛,各种各样的思想在上面交锋。一出小剧场的话剧,居然可以容纳那么的思想在上面进行碰撞,这些你是怎么做到的?
黄:我们本来关心的就是各种思想的交锋,只是格瓦拉给了我们一个容器,我们发现有这样一艘船可以把我们的思想装进去,当然也可以装在其它人身上,但我们觉得装在格瓦拉这艘船上是最合适的。
凤:《北京青年报》有一篇对于戏剧《格瓦拉》的评论,意思是说认为戏很成功,但还有值得商榷的地方,也提出了一些相反的观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这篇文章?
黄:反面的意见从我们演完第一场戏的时候就有。我觉得这非常正常,因为这出戏是一场社会辩论,社会辩论的前提是社会的分化,社会的分化就必然造成了思想上的对立。《北京青年报》上这篇文章我读了,我觉得他有他的道理。有很多东西不是在于认知上的,而是立场上的一种东西,你可能站在记者的鞋里头,我站在底层人民的鞋里头。比如一个观众说,我就认为穷人活该。像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辩的,这就相当于问黑的是什么,白的是什么。这没有什么好讲的,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凤:我觉得这出戏是试图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东西,可是,看完之后却有一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就像有观众问的,格瓦拉胜利了以后又能怎么样呢?
黄:这实际上是两种不同价值观念的冲突,我们平常见怪不怪的一些东西,突然受到了另一种声音的挑战,于是大家就一下有种"蒙"了的感觉。另外一种声音无论对艺术民主还是思想民主都是非常重要的,对一个社会的健康发展来说,应该存在不同的声音。有个朋友写了一篇稿子,有两句非常感人,他说,黯然伤神、怆然涕下,流落在旧世界的革命者仿佛从这出戏里听到了乡音。
凤:作为这出戏的编剧,你究竟想告诉大家什么?
黄:实际上我这二十几年的感想都给放进去了,如果要的话,可以概括两句话,一个是人不应该欺负人,这不仅只是作为个人的行为法则,而且应该作为一种社会的法则;另外一个就是人不可以势力眼,即我们不能搞殖民文化。在国际社会经济等级制度之内,我们在考虑这个世界应该何去何从,中国应该何去何从的时候,我们应该更多的考虑到我们作为一个人应该是什么;考虑到是非的这种东西;考虑到如何让整个的社会组织变成更人道更有人味的世界,而不是虎狼世界、丛林世界,丛林世界搞了四千年了非常强大。我们有句台词说:如果在座的哪位觉的剥削、压迫,有经验,有实力,回报高,风险低,四千年好业绩,人生最佳投资,你可以退席。因为我们主张的是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精神,虽说那种没有人欺负人的社会很难达到,但我们觉得这是人的一种方向。人既然口口声声地说,人是自己创造的,人就应该朝这方面努力。
凤:能谈谈你自己吗?
黄:我今年43岁,我成长于中国当代史上最动荡的年代。文革、改革开放都经历过。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有同学买了套房子,是30年的分期付款,我说,这在中国简直不可思议,在中国这30年多少次社会革命都已经发生了,这笔钱到底该不该付,付给谁,这都成问题了(笑)。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经历了这种大波大澜,所以精神上已经经历了不少的磨难,这些磨难也给了我们更多思考和感受的空间。我一直是从事社会科学工作的,做戏剧好像是偶然的,实际上也跟我们中国知识分子的传统--天下兴亡,匹夫有则,是很切合的,对于国家的兴亡,我们也有道义上的责任,所以有些话,有些感受需要讲出来--运用各种载体,这一次是戏剧,也许下一次是论文,再下一次是诗歌,再下一次没准是砖头。
凤:你为什么到美国读社会学?对你有什么影响?
黄:原来在国内的时候,尤其在六·四之前我受自由主义的影响比较深,在美国读社会学的时候,因为社会学是比较左翼的,所以也对我的思想有一定的影响,但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对周围社会生活的感受和对整个世界形势的思考,尤其生活中每日每时的东西,是一个思想者思想的源泉。
电影:(以戏剧代替)《一个无政府主义的意外死亡》达里奥·福
黄纪苏先生说他真的很少看电影,很难从记忆中搜寻出来,于是,我只好出了个主意,让他用他和孟京辉合作的戏剧《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来代替。1969年,意大利二战后最动荡的时代发生了著名的喷泉广场爆炸案,警方逮捕了一名叫皮耐尔的无政府主义者其实是一个无辜的人,在审讯期间,皮耐尔忽然从拘留所四层坠楼而亡,警方声称此人畏罪自杀。意大利剧作家达里奥·福根据真人真事写了一出戏《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在全世界产生巨大反响。1998年,孟京辉推出完全不同的中国版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同样引起了轰动,这部戏的编剧就是黄纪苏先生。
黄:达里奥·福是一个左派的剧作家,意大利的共产党人,坚定地反对资产阶级社会的成立。在这出戏里,他集编导、演于一身,这种演员在中国可遇不可求,所以基于这些原因,我们就把这剧本重新写了一遍,也不是完全另起炉灶的,我们抓住了达里奥福的社会批判意识,政治立场以及他的喜剧精神,再根据中国的水土写了一个剧本。这实际上是一个翻译的异意,是在中国环境里的再生,而不是远途贩运过来,一路颠簸到这儿已经枯萎了,这也是对原作的一种负责任。当然,我们的二度创作不仅仅局限于这些方面,我们还阅读了达里奥福的生平资料,产生了一些其它的感想。达里奥福是一个左派的剧作家,但资产阶级却颁给他一个资产阶级文学最高奖--诺贝尔文学奖。这件事对我们思考一些问题很有启发,我们思考的是左派艺术在资产阶级社会中的地位,于是我们就想到了在资产阶级社会中的先锋艺术,比如像摇滚和行为艺术本来的出发点都是左派的,都是要跟资产阶级社会划清界线的,但是,发展到后来,都被这社会所同化了,变成这社会的一道风景线,变成这社会餐桌上的一道菜了。我们也想探讨探讨这些东西,于是,我们就把达里奥福这出剧作为一个案例制作了中国版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资产阶级的右派强奸了达里奥的夫人,于是他和夫人占领了资产阶级的大剧院上演了抨击资产阶级社会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但出乎他所料,资产阶级居然授予他诺贝尔文学奖,把原来一种火药的东西变成了礼花,把一种毒药变成了调料,把他的一种反抗社会的积极的行为变成他个人事业上的成功。
虽然达里奥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和黄纪苏的《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剧本,但是他们却对相关的问题作了更为广泛和深刻的探讨,关于正义与邪恶,关于穷人和富人,关于人性与奴性,关于社会与生产等等许多的问题和矛盾是每一个具有良知的文艺工作者所无法回避的共同的主题。
书籍:《拉丁美洲笔记》索萨
拉丁美洲是一个盛产诗人和革命家的地方,也许他们的血液天生具有浪漫自由的基因。黄纪苏先生为我们带的书是索萨女士著的《拉丁美洲笔记》。
黄:我觉得这是一部非常了不起的书,当时好多朋友看了都是手不释卷的,这本书最大的特色是有一种正气,这在市侩文学、市侩哲学、市侩美学铺天盖地的环境里,给人的震动是非常大的,书中谈到了拉丁美洲的进步运动,进步神学、美学、音乐、文学,让我们感觉到那个大陆的追求正义的人士身上所具有的血性,他们对于黑暗的邪恶势力坚决不低头,对于底层穷苦人民的真爱这些东西,非常让人感动。在世纪末能够读到这样一本书,真是一种幸运。
凤:索萨女士有没有亲自到拉丁美洲那块土地上走过?
黄:她去过。因为她是搞西班牙文的,也曾在墨西哥留过学,也走过其它的一些地方,但更多的还是基于她对中国现状的一种思考,她只是把拉丁美洲作为参照。比如刚才所说的拉丁美洲革命者的血性,这对于一个市侩文化弥漫的社会是非常有参照价值的,比较起来能给人一种非常强大的冲撞。
凤:拉美的文学在中国也是挺风靡的,有很多的拥趸,你能不能谈一谈她分析文学的那一部分?
黄:拉美的文学实际上是一种人生的艺术,这点跟当年鲁迅、杜甫、屈原、文天祥的那些东西是属于一个血缘家族的,就是说是来自人民的,属于人生的,比如,她谈到古巴的革命者荷赛·马地的时候非常感动我。当年荷赛·马地也是写现代诗的,但他对整个社会有一种真正的关怀,他的先锋不是包装上的,而是他思想感情的外化。这本书里有一个例子:荷赛·马地参加一个全国的会议,会议上有些农民代表,也有一些资产阶级上层社会的人士,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有一碗水,这碗水实际上是让他们来洗手的,是资产阶级的餐桌文化,但是农民不知道这些,就把水给喝了,招来了一片嘲笑,这时候,荷赛·马地就端起水也给喝了,于是,那些人再也不好说什么了。我觉得一个人对农民有这样的情感,他写出来的东西是真正属于人民的,再比如,这本书谈到的马尔克斯,西方的主流文化肯定他的魔幻现实主义,但是他是有社会关怀的,当年他在领奖台上谈得不是文学,而是阶级压迫,国与国之间的压迫,两个世界的差别。
凤:在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词中,他演讲的题目就是《拉丁美洲的苦难》。
黄:对,我觉得这些人的文学才是真正不朽的文学,才是真正有生命力的文学,因为这个作家有真正的关怀。马尔克斯曾到中国来过,但是跟中国的文学界、艺术界没有发生任何关系,他来的目的是想看看中国的改革开放,是出于对整个世界社会主义命运的思考。有这种情怀的人是真正的伟大的艺术家。
音乐:《毛泽东》张广天
黄:我第一次听到张广天的《毛泽东》的时候,感觉就是在世纪末的靡靡之音当中我终于听到了一种真正来自大地,来自人民的有正气的声音。广天的音乐最大的一个特点是具有我们在其他音乐人身上看不到的历史使命感,社会责任感。我对毛泽东的感情并不像广天那一代那样崇敬,因为经历过的动荡年代,使我对毛泽东有一种很矛盾的,更多面的想法,但是,我听完这首歌,真觉得受到了震动。以后我又听到了他的其它的歌,如《圣人孔子》这都是百听不厌的。
凤:其实,我在话剧《切·格瓦拉》的现场听的那首《切·格瓦拉》就觉得特别喜欢,看完第二遍回去,满脑子都是那个旋律,并且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中午还没有散去。
黄:这就体现了真正的音乐的力量,而不是仅仅刺激人感观的一些东西。只有从真正的人文关怀上才能真正理解广天的音乐。广天做过游吟诗人,真正的走进人民中去,我觉得不在于这种形式,关键是一种真正的民间的立场,这也是广天的音乐真正打动我的地方。比如在他的 《三十里铺》这首歌里,有一种很深切的,非常真诚有深度的表达,广天的歌完全是另外一种声音。
凤:对。感觉是没有办法归类的--不论广天的人还是音乐。
黄:实际上我们信仰的这个社会离出现这种社会存在还有一定距离,因此也就没有我们这一类别,所谓没有这种社会存在,也只是说没有存在了一定规模的社会存在,但是,它也许可以是一个开头,以后再通过大家在方方面面的努力,它会成为规模,类别也就会出来了,所以,广天的音乐是一种反潮流的,勇敢者的音乐,敢于反抗流行的观念,敢于反抗时尚,我觉得大家记住这一点,在聆听他的音乐的时候会有一种更恰当的标准。
后记
还记得那个下午,我去找黄纪苏先生,按照他说的地址到了他家附近的巷口,我突然犹豫起来,那是不是往西?从小就东西南北分不清,到了外地更是晕头转向。于是我在胡同口拉住一位行色匆匆的大妈,请问哪边是西?突然在巷口一位卖大碗茶的老大爷说话了,你没看见太阳正在那边下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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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纪苏作品链接
一个无政府主义者的意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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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裙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一部电影,真能看出这么多东东?这些人真了不起。
据说这片子downtown也在放,不过为一部三级片,跑一趟downtown,不太值得。等它上了Blockbuster的架子,如果我还有性趣,再租来看不迟。(最好是Blue-Ray或HD,这样我也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东东来。:-))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Now playing in Fairfax city. The cinema art theater.
一篇臭文,党八股。
悟空 wrote:
一部电影,真能看出这么多东东?这些人真了不起。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多谢CNDer。是老相识吧?要不就是123的街坊。:-) 问好。
CNDer wrote:
Now playing in Fairfax city. The cinema art theater.
悟空 wrote:
一部电影,真能看出这么多东东?这些人真了不起。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4/2007
一幅画都能看出那么多意义,并且价值千万美刀.因此一部电影看出一些政治意义并不奇怪.
再次说下, 我在这里拍砖完全对事不对人,只图个痛快与开心.
悟空 wrote:
一部电影,真能看出这么多东东?这些人真了不起。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6/2007
爱国主义是恶棍的最后一片遮羞布。这话一点不错。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6/2007
风铃你好。咱俩都姓同一姓,兴风作浪的风,所以应相互认识、关照一下。 - Re: 中国已然站着,李安他们依然跪着!posted on 10/26/2007
我是和风细雨的‘风’,风平浪静的‘风’,你老兄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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