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康·
看《满城尽戴黄金甲》以前,我读到过一些批评文章;包括我尊敬的电影评论家崔卫平写的《大片等于大的形象工程片》,指责张艺谋堆砌服装道具,搞面子工程,华而不实,故事编得也假。看过这部影片后,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这些经历过文革,经历过“四五运动”,经历过“西单民主墙”,经历过“八九民运”,经历过“六四”镇压的一代人,会看不到影片华丽的色彩下所含的暗示!与我同办公室的王老师听我说好,也去看了电影。她是从台湾来的,对大陆的政治和历史了解得比我们少多了,但她激动地跟我谈到影片的那层暗示,问我她的感觉对否?这使我确信,不是我过于敏感,联想过于丰富,而是那些评论家把历史淡忘了。也许,他们是故意不提那层暗示,免得给张艺谋惹麻烦?那我就别捅破这层窗户纸了。今天,看了贻笑《张艺谋肤浅的色彩》这篇文章,我忍不住要说说自己的感受了。崔卫平和贻笑的评论写得都很专业,尤其是后者,更多地讨论了艺术。两篇文章都认为《满城尽戴黄金甲》俗艳肤浅、大而无当,没有感人之处。在一定层面上,似乎也的确如此。但张艺谋能够拍出《秋菊打官司》这种写实电影和《千里走单骑》这种打动人心的情感片,难道会对《满城尽戴黄金甲》缺乏动人的情节无所察觉,无动于衷吗?还是他另有安排,另有关怀,而不屑于再赚一把廉价的眼泪?
就像《千里走单骑》与关云长没多大关系一样,《满城尽戴黄金甲》虽然采用黄巢的一句诗作标题,但故事与唐朝末年的农民起义没有任何关系,而是讲唐朝初年的宫闱内乱。文艺作品不是历史,然而历史也从来不是完全彻底的真实。文艺和历史的差别之一在于,前者声称自己是杜撰,后者声称自己是真实。这个杜撰的故事基本上合情合理,不像《十面埋伏》那么离奇而无法令人置信。而且批评家们不能再攻击张艺谋歌颂帝王了,因为这部片子是暴露宫闱的丑恶。电影虽然没有《英雄》那么美丽,那么清秀,也没有像《英雄》中用某种主色讲述一段故事之类的艺术创新,但还是很好看,突显了宫廷的华贵。西方人评论威尔第的歌剧说:“无论是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还是仇杀、嫉妒、牺牲、背叛,无论是儿女情长、悱恻缠绵,还是英雄命短、壮怀激烈,他都能够谱之以恰当动听的曲调。”把这最后一句改做“他都能够拍成恰当精美的动态画面”正好可以用来评价张艺谋的这部影片。
这句评语其实并不全是恭维。动态画面是电影的主要部分,但绝非电影的全部。电影是综合的艺术,需要故事、导演、摄影、表演、剪辑、服装、道具、风景、配乐和音响等各方面都完美无缺才能成为一部优秀的影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众口难调,总会有人在某一方面找到一些缺点。而且评论家往往很挑剔,很容易攻其一点,不及其余。对此,电影工作者自己比谁都清楚,因为他们听到的意见大多是求全责备。张艺谋曾不无自嘲地说:“我拍一部片子,如果能有几分钟精彩镜头,让人们过目难忘,过了很多年后还记得,我就满意了。”这种无可奈何的心态可能有助于他拍出《十面埋伏》那种只求画面,不顾其余的电影。其故事可以说是胡编乱造,但击鼓起舞那几分钟堪称电影史上的绝佳镜头,必将永垂不朽。我看《满城尽戴黄金甲》,觉得张艺谋还是意识到了故事合理性的重要。他是编剧,这故事大致说得通,问题在于情节不够感人,不能引起我的共鸣。许多帝王将相的悲剧一再证明,虽然主人公高高在上,他们的命运和经历完全可以引起普通观众的同情,让观众震惊、恐惧、怜悯、哀叹……但《满城尽戴黄金甲》不能让我在情感上和电影里任何一个角色认同,我只是在观看一个和我几乎毫不相干的丑恶的宫闱内乱。事件虽然惨,却不让我感到痛。其实,这并不是很难改进的。只要多展现一点皇后的身世,赋予她一些正面的东西,或者多描述一下那位弃妇的经历,就可以做到。如果是那样,这部电影无非就是把《雷雨》式凄惨的悲剧搬到皇家而已。与其那样模仿得像一些,还不如索性反其道而行之。
张艺谋很善于反其道而行之。我在《看电影、论英雄》中详论过张艺谋的《英雄》如何与黑泽明《罗生门》真假难辨的讲述相反,渲染某一主色,明确无误地让观众看到故事的伪装叙述。在《满城尽戴黄金甲》中,张艺谋突显华贵的服装、道具和布景等物质外观,限制演员的肢体语言和精神气质;突显人物的矛盾冲突,限制角色的情感挖掘;突显整齐划一的团体操般的动作,限制个人的生气勃勃的行动和技艺;突显皇家内部的勾心斗角,限制御医夫妇的善意悲情。电影套用了《雷雨》的故事框架,却与这部成功的话剧明显不同,运用了那么多不同的手法。何苦呢?我无法想象一个深谙摄影和美术的导演、一个成熟的大艺术家竟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竟会不知道这样做的效果是什么。更可能的是,我们没有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我无法相信某些人的揣测,说张艺谋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投西方人所好,只是为了赢得奥斯卡奖。要知道,艺术家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人。在进行艺术创作时,他们通常只关心艺术美,只为创造这种美而献身。他们可能受到某种潮流的影响,但决不会顺应什么风气,决不会讨好什么评论团体,决不会去媚俗。然而,在专制制度下,艺术家却不得不含蓄委曲。否则,他们的作品就休想见到天日。《满城尽戴黄金甲》一方面满足了当局宣我中华国威的自大心理,另一方面,在揭露宫闱丑恶的同时,展示了集权统治者“生杀予夺皆于我”的心态和手段,展示了我们文化中缺乏个体关怀,追求大一统的问题。这是迄今为止,我在银幕上看到的最入木三分、最令人警醒的展示。这种展示恰恰是用崔卫平和贻笑所批评的手法来完成的。
早在江泽民时代,大陆就推出过一部大型电视剧《唐明皇》,旨在宣扬神州古老的辉煌,构建中华民族的自信,昭告天下:“当你们还住在山洞草屋里时,我们就有如此伟大的文化了!”江总书记更是以身作则,到处吹拉弹唱、英语俄语,欣然一位当代唐明皇的模样,他可不仅是显示自己多才多艺,那是在为国扬威啊!随后的许多文艺作品都纷纷担负起弘扬祖宗文化的重任,《满城尽戴黄金甲》可以说把我们古代的荣华宣扬到了极致,在视觉上满足了各方面的需要:国家领导看到了往日的荣光,小老百姓看到了梦想中的富贵,好色者看到了无数乳沟,好斗者看到了几场厮杀。有了第一条,又没有什么明显的与党中央不一致之处,这影片自然就可以发行了。还有后三条,这影片就确保能够盈利了。国家领导大概没有想到,有些人还会看到其它一些东西。
饰演皇帝的周润发一出场就对二儿子语重心长地道出一句关键的台词,大意是:我给你的,你要欣然接受。我没有给你的,你不得索取!这正是八零年西单民主墙被查封后,我们的切身体验啊!虽然当时的领导没有这么说,但是很多人都明确地感到,邓小平在告诉我们:你们这些娃娃,别不知好歹!老子比毛泽东宽容多了,让你们有机会上了大学,给了你们这么多自由,你们还不知足!还不谢恩!还敢抱怨!还敢向老子挑战!今天老子把给你们的自由收回,看你们怎么办!封建王朝的皇帝,即便是明君,也不过把人民看作他的子民,而决非平等的人。我们虽然不等同于电影里的二王子,但独裁者的心态是同样的。曾几何时,邓小平提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引起广泛讨论,虽然这在学术上并不正确,因为这提法完全否定了逻辑的作用,但我们都明白,这是现实中的政治,不是象牙塔里的学术。这是要否定毛泽东的错误做法,让中国走上务实的道路。那时,我们真是感到自由的春风在吹拂,仿佛民主就要跟随工业现代化的脚步来到了。人们利用西单民主墙那一小片园地,热忱地向执政党建议,提出第五个现代化。然而,随着“民主墙”的取缔,随着魏京生被判刑,我们痛苦地认识到,执政者对自由民主的理解与人民的理解有天壤之别。我们认为那是天赋人权,执政者认为那是他们的恩赐。你们如果不感恩戴德,他们随时可以收回。你们若胆敢反抗,他们定然无情镇压。当然,魏京生不是电影里的二王子,皇后策动的反叛也和“八九民运”截然不同,但独裁者对反抗的镇压手段却是同样的。
身着灿烂的黄金甲叛军杀向皇宫被银灰色的枪林盾海挡住、堵截、残杀,除了二王子那几段拔山扛鼎般独战群兵的镜头,我们的确看不到什么个性的光芒和个体的尊严。对比《英雄》所表现的独行侠客的所作所为,我必须说张艺谋这是在特意展示群体行动的工具性。你可以不赞同他对群体行动的看法,但你不得不同意那工具性被展示得淋漓尽致。所有那些遭到批评的“整齐划一,无生命意义的块状色彩”和“用华丽夸张铺陈手法呈现的”平叛镜头,在《满城尽戴黄金甲》中正是用来表现这残酷的事实:群体往往是工具,为少数人利用的工具。历史只是“他的故事”,他们在历史里无关紧要,无非工具而已。你可能不喜欢这解说,很难接受它,但是电影以其强有力的视觉效果把这残酷的事实摆在你面前,你痛恨也罢,讨厌也罢,只要看过电影,你就无法推却。那些相关的批评恰恰道出了电影的效果。
真正令我拍案叫绝的镜头在平叛屠杀之后:我一直盼着清场,用大量的水来清洗血污的石阶和广场,这镜头还真出现了!我几乎叫出声来,那周围的美国人一定会以为我疯了。是啊,他们怎么可能看得懂啊?所幸的是,检查机构也没有看懂,或者装糊涂放了张艺谋一马。我只觉得那镜头太短,但也该知足了,若强调那镜头,还不得全删了?更精彩的是,不仅血染的广场般巨大的宫廷被迅速清洗干净了,随后上千人穿梭往来,用鲜艳的菊花铺满庭台楼阁,继续歌舞升平,继续重阳庆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是电影深深打动我的一刻,为此一刻,我敬佩张艺谋! 其它一切不尽人意之处都可以原谅了。
- Re: 华夏快递 : 廖康:宫闱的丑恶、华贵的展现:《满城尽戴黄金甲》 之暗示posted on 02/11/2007
多谢七月转贴, 可惜电影还没看. 张后期的电影我也不太喜欢了. 不过, 还是得感谢他, 没有他和第六代导演, 西方也无法或得中国到底发生什么的感性印象.
- Re: 华夏快递 : 廖康:宫闱的丑恶、华贵的展现:《满城尽戴黄金甲》 之暗示posted on 02/11/2007
电影看了,没有看出廖康说的那些暗示。不喜欢张艺谋近年拍的那些假大空的hollow showcases,如果非得说他春秋笔法,微言大义,那么他的这些作品大概专门是拍给评论家看的。 - posted on 02/12/2007
有趣的想法,看来这一次要和廖教授认真计较一下。
能把《菊花》看出这么大的道理来,估计廖老师当时在电影院也走神了?:-)))) 分析是很绝妙,但我猜如果张艺谋也看贴,一定正在猛拍脑袋,怎么就忘了把这个意思再浓重渲染一把,否则至少捞一个奥奖提名? 煞费苦心的挤进年底的黄金片档却输了个精光,我想大多数人的观后感还不是那么片面的。
之所以弄一台清场的戏,主要是为了搭个巨型的菊花台,然后让三个主角集体亮相,一杯毒酒飘飘洒洒,以足足十五秒的超慢特写,让最后一滴不偏不倚坠落在花台中央,充分必要地展示了张导的广告片天才。
现在的张导,已不如二十年前那般有深度的追求。当然为了一笔票房的追求也无可厚非,但就别做拿奖的黄梁梦了,实在要提名,就等着奥斯卡增设一项大型团体操导演奖,由金二世亲自赞助并颁发吧。
- posted on 02/12/2007
非常同意廖先生的观点。
我都差点儿说张艺谋是史学家了。
廖先生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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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25日夜
早就知道小武和发哥离婚的事情,发哥是我同学,虽然他们离婚了,但和小武还应该是朋友,起码我是这样想的。给小武打了电话,她听出我的声音有些意外,我告诉她就住在师范大学院里,而那时她正在南海上课,告诉我晚上再联系。晚上培训班会餐,吃着吃着小武就来了电话,说在西餐厅等我。赶过去,一进门就看见了她,穿着上很入时,言谈举止也都快乐,快乐就好,免得尴尬。我提议去天河影城看电影,小武开始答应了。
那晚降温,走着走着我就问起了发哥的事情,小武说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我又问了下孩子的事儿,说放在东北爷爷家,等走到门口,小武忽然说还有其他事情,直觉告诉我,可能是我提及的家事触动了她。我不好再说什么,和小武道别,一个人去看《满城尽带黄金甲》。生活就像一场戏,不知道哪一幕开始哪一幕下落,发哥在校园里追求小武的时候,我还是参谋,我鼓动发哥猛烈追求,然后每个周末,发哥就在由教室改成的小舞池子里邀请小武跳舞,跳着跳着就跳到了一起,还没过七年之痒,即告分手。
必须得去看电影了,否则回到住处也安静不下来,夜里的广州,我感到一点点儿的无奈和空落,只有电影能打发那猛然间就毫无生趣的时间了。
我常常嘲笑小雅被商场的打折货迷惑,事实上自己也绝免不了占小便宜的心理,比如书店要是打折的话,就一定会买几本回来,尽管书买回来可能到死也没机会看。这次是电影打折,天河电影城出了一招,把《满城尽带黄金甲》和《伤城》捆绑在一起,共一百元,如果两个片子单独看的话,就要一百三十元。我踌躇了半天,到底是看一部还是看两部,犹疑不定的几分钟内,《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映时已过,只好等到十五分钟之后看下一场。最后决定,两个片子一起看。
一个人坐在影院的正中央,空荡荡的,钢琴声如流水一样泼过来,刺中内心。影院也是一个让人逃避的童话城堡,坐在影院里,可以什么都不想,可以在艺术的梦幻里让自己的生命暂时升华,没有电影的人生,该是多么地枯燥和乏味。影院里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很少的几个人,人少才好,免了嘈杂。
《黄金甲》已经炒了好长时间,贬的多,褒的少。但看后总的感觉是不错,而且很不错。场面宏大,震撼,唯美,对宫廷斗争的艺术刻画也还深入。影评家批评张艺谋搞集权崇拜,对皇帝的淫威大肆宣扬,可历史上中国的皇帝就那么牛,生杀予夺大权在握,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事实摆在那里,张艺谋以新影像手段重现那惨烈的暴政,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不能把张艺谋当作伦理学教授,他不负责通过电影教别人真或者善。美国好莱坞进军中国已经多时了,从电影作为产业的角度讲,中国还没有建立起抵抗美国文化进攻的防御体系,《黄金甲》是近些年来中国电影大制作的巅峰,如果从抗击好莱坞的角度说,我还愿意认可张艺谋为民族英雄。商业大片的利益不能都让渡给美国人,中国导演有责任也应该有信心能排出好的大片,《黄金甲》没让我失望,血淋淋的杀戮场景让我心惊,满地菊花黄也让我终生难以遗忘。一个导演能做出一个让观众一生都忘不了的场面,就像一个作家能写出让后人传颂不朽的一个名句,这本身就已经不得了了。
当然,张艺谋为了迎合观众而对片子场景所作的夸张,有诸多需要商榷的地方。比如故宫专家曾指出,古代皇帝有黄金甲,但那都是行礼仪之时暂时所穿戴,片中周润发套上七、八十斤重的盔甲,几乎很难行走,更不用说显摆武功了,远远悖离于史实;再比如后宫妃嫔不但混居一堂,而且清一色半露乳房的穿戴,从传统服饰文化的角度看,就是到了今天,也远远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电影是艺术,但任何艺术都需有真实的逻辑支撑,张艺谋是应该花钱雇一些专家学者帮着参谋的,演古代的戏,弄不好就贻笑大方。之前看了和《黄金甲》同时公映的《三峡好人》,放映式上贾樟柯对国产大片颇有微词,我总觉得大可不必。只要文化意识里面能给多元化留下一点儿空间,其实就什么事情都好解释了,《黄金甲》有《黄金甲》的受众群,《三峡好人》有《三峡好人》的受众群,也譬如读书,鲁迅有鲁迅的读者,琼瑶有琼瑶的读者,自己玩自己的,互不干涉,毕竟这个社会的庞大消费群体总是不会调整成同一种口味的。这时候,谁站出来贬低对方,反倒失了气度,这么一说,贾樟柯就先下错了一棋。
《伤城》看了,梁朝伟、金城武和徐静蕾明星气度表现得很充分,但片子本身一无是处,香港的片子真是走到低谷了,不能再低了,看起来较大陆还差了一个档次,东方好莱坞的名号恐怕保不了多久了。
电影终场,接近凌晨一点钟,这个晚上据说耶稣生在马槽里,不过街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人了,流浪汉蜷缩在立交桥下,耶稣也不来拯救他们。
于2007/1/3
- posted on 02/12/2007
我谈的只是我看电影的一点感受,为那一刻,我原谅其他不足之处,那句话也表示了我认为电影有缺点。我没有说电影描绘的宫闱斗争与我们要求民主有什么近似,我说镇压和情场是类似的。这第一次在大电影上表现屠杀和清场的镜头能不引起人们联想到六四嘛?经历过“四五运动”和“八九民运”的人,如果没有淡忘,很难不做此联想。要说酥胸半露,那是初唐的时尚。我也不觉得张在玩色情。风骚需要单独挑逗,群体性展示则是风格 dressing style。
我只关心艺术品,对艺术家的意图不感兴趣。抄一段英语的intentional fallacy定义,这已经是批评界广为接受50多年的定论了。
Intentional fallacy, in literary criticism, is the assumption that the meaning intended by the author of a literary work is of primary importance. By characterizing this assumption as a "fallacy," a critic suggests that the author's intention is not particularly important. The term is an important principle of New Criticism and was first used by W.K. Wimsatt and Monroe Beardsley in their essay "The Intentional Fallacy" (1946 rev. 1954): "the design or intention of the author is neither available nor desirable as a standard for judging the success of a work of literary art."
Thus, a text's internal evidence — the words themselves, and their meanings — is fair game for literary analysis. External evidence — anything not contained within the text itself, such as information about the poet's life — belongs to literary biography, not literary criticism. Preoccupation with the author "leads away from the poem." According to New Criticism, a poem does not belong to its author, but rather "it is detached from the author at birth and goes about the world beyond his power to intend about it or control it. The poem belongs to the public." It is the Contextual evidence that presents the greatest potential for intentional fallacies of interpretation. Analysis using this type of evidence can easily become more concerned with external evidence than the internal content of the work.
Contextual evidence. The third kind of evidence concerns any meanings derived from the specific works relationship to other art made by this particular artist—as is the way it is exhibited, where, when and by whom. It can be biographical, but does not necessarily mean it is a matter of intentional fallacy. The character of a work may be inflected based upon the particulars of who does the work without necessarily characterizing it as an intentional fallacy.
- Re: 华夏快递 : 廖康:宫闱的丑恶、华贵的展现:《满城尽戴黄金甲》 之暗示posted on 02/22/2007
刚花3块钱人民币看过了, 没看出那个暗示。
多虑了。
(与此无关的事: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武打片“新十三鹰”或是“冷血十三鹰”的,有点“用革命小将代替革命老将”的感觉。) - Re: 华夏快递 : 廖康:宫闱的丑恶、华贵的展现:《满城尽戴黄金甲》 之暗示posted on 02/22/2007
各人可以有各人的联想和看法,这就是接受美学的基础。还有人从武器、装束等看到许多民主与专制的对立,能自圆其说就行。谁也没有对作品的绝对解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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