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莲水清清只和人民群众睡一张床

VIVO/文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热闹熙攘,异彩纷呈的网络江湖也是如此,网上红人像割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层出不穷,从来不会令TCP/IP联结的虚拟世界寂寞哪怕一秒钟,不让你停留,不让你喘息,而在这个浅薄浮华的舞台,最令人瞩目的还是那些随身携带着Bikini,随时可以以胸器肉弹袭击网民视觉神经的脱女们,渠们每每招摇过市,总能让青春激素健旺的小青年甚至过了更年期的老骨头情不自禁流淌口水、鼻血还有前列腺液、精液、尿液,从而一种潮润而又咸腥的的肾上腺素的味道经久不息地弥漫穿梭在计算机端口和路由器之间,制造着互联网的一波又一波的G点高潮。

当然,这之间也会穿插几个男人们的姓名,Acosta、毒药、郭敬明,可是他们的姿容是如此绰约娉婷,艳丽斑斓,疑似性别男而无任何雄性特征,整天虚荣的娘儿般开屏的孔雀般发情的母猫般在网上以图像绽放自己的妖娆美丽,风情万种,再配之以空洞无聊、煽情做作的文字垃圾,而一切并没有令人作呕,时代的风云际会也会使之成为万人空巷的一代翘楚。尽管如此,一场盛大的网络化妆舞会还是属于娘儿们的天下,Acosta的3000万点击神话不过是SINA费尽心力作弊的样版房,无足效尤,在网络造星的卵巢“天涯真我”Acosta也尝试发贴,半年的点击量只有区区4-5万,远远不及我们以一对豪乳而倾倒众生的容榕大妈,只靠胸器就和无数犀利刻薄的鼠标进行了赤裸裸的搏杀,制造了40万的点击狂潮,至今无法超越。

而在这里我们不详谈容榕阿姨,不谈以性事无数而闻名天下现在却没落到要以网络征婚来制造噱头的木子美,不谈以S造型魅惑众生一有玉照即刻传遍世界的芙蓉姐姐,也不谈流氓到底流氓到要给避孕套代言要以妓女维权斗士面目出现的流氓燕,不谈竹影青瞳,不谈舞女木木,不谈卡夫卡黛秦,不谈欲望女神。俱往矣,数风骚人物,还看今朝。我们谈论当下火爆网络的千万富婆清清,一莲水清清。

作者性喜美女,爱好八卦,一直在天涯真我这个网络美女生产基地当潜水大鳄,偶尔也换个马甲上来摇旗呐喊,冲锋陷阵一番,可谓亲密接触了清清网络成名的全过程。

在五月的末尾,上海这座欲望勃发的都市的炽热还没有完全被烈日点燃的时候,主角清清已经身着三点泳装袅袅娜娜向我们走近,点燃了网络公众沉寂了一段时间的热情。当然,首先挑逗了人们窥探欲望的并不是清清火辣辣的清凉照片,人在网上游,谁还没见过几张泳装美女照,恐怕三点全露的所谓艺术照都过目无数,什么都见怪不怪,而在这里刺激了人们欲望的是帖子起首的一句话:“这个平时一贯和蔼可亲的上司就在他的办公桌前意欲向我求欢”。这是一串重点符,这是航标,引领公众想象指向闺闱密事、职场丑闻。纯粹的密事丑闻已经足够招来一帮无所事事的追腥逐臭之徒,我们可以在前一段时间沸沸扬扬的肖琼杨义巢性交易丑闻里领略,而清清招人眼球的还不止这一点,不说姣好美丽的面孔,窈窕热辣的身材,她好像还乐意奉献自己丰腴挺拔的乳房给看客们的眼睛过生日盛筵,所以天涯真我的秀场算杀进了一个皮焦里嫩、臭气远扬却有滋有味的豆腐——臭豆腐,马上炸了锅,有骂有捧,蜂狂蝶乱,纷纷扰扰。

时间依然在流逝,虚拟世界的癫狂从来不歇场,裸露和丑闻已经是点燃网络伦理、美学高速爆炸的特征值,而在网友辱骂的刺激下,一贯高调张扬的清清自己爆料上海有价值500万的房产,总资产超过1000万。风骚而富有,一言既出无疑给大众脆弱的神经燃烧浇上了油,一时之间,恶评如潮,有人攻击网络裸露,有人辱骂肉体交易,有人批评满纸谎言,有人嫉妒巨额财富,在同时,也有大量的粉丝对骂以回应种种明枪暗箭,总而言之,大家把帖子掀了个底朝天,火爆异常。

随着故事的深入,清清陆续有大量裸露尺度更为放肆的自拍照片挑战网民的视觉,而自叙也触及了灵魂深处最痛的回忆——5、6岁的时候就被流氓猥亵而失贞,此事给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扭曲和阴影,至今尚且不能释怀。裸露,坦诚相见,肉体和灵魂的双重裸露,一切都粗糙真实地展现在公众的面前,没有隐瞒,没有遮掩,没有修饰,这是怎样的大胆、怎样的勇敢、怎样的自信,又是怎样的凄惨、怎样的痛苦、怎样的不堪回首,同时又是怎样的不知羞耻、以大街裸奔为荣?天涯网民的心率在剧烈地跳动。兴奋,还是由于愤怒?

在这个时候,一贯贫乏无聊的纸媒开始闻腥而动,制造了“加拿大籍富姐网上贴性感照片自曝发迹史”的媒体新闻,一夜之间,清清姑娘初次红遍网络,在新浪、网易、搜狐、TOM、QQ等门户网站都上了首页,在网络传播的过程中,有人还在标题加上“芙蓉第二”、“辛酸情史”等低级噱头,唯恐不能吸引眼球。根据清清的陈述,她是在接到一个做时装设计的女友的电话才知道自己上了新闻头条,起初觉得惶恐不安,继而变得气定神闲,决定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坦然应对一切蜚语流言,继续写自传,拍照片,把裸露自曝的网络勋业进行到底。

而网络是无情冷酷的妓女,她遗忘所有给她带来刺激和金钱的嫖客,只把自己的热情、智慧以及廉价的肉体贡献给下一个猎物或者顾客,从而苟延其健旺而猥琐下流的生命。每天发生的天文级数量的奇闻怪事很快就把清清姑娘妩媚的面容吞噬淹没,留下她一个人在天涯真我的热帖里长袖善舞,顾影自怜。

清清是不甘寂寞的女子,她不再断断续续写自己散乱零碎的回忆,而是筹划写长篇自传体小说,很快《我的男人墙,从中国到加拿大》的连载在网络现身,里面充斥着清清和各色男人床上床下的悲情追忆,情色而又传奇。同时,也不再张贴技术拙劣的自拍照,而是请来沪上一流的摄影师量身打造精美的照片,或优雅,或热辣,或清纯,或妩媚,或娴淑,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文辣而图美,在天涯论坛制造了一个月点击17万的神话,贴到SOHU民间纪事版块,短短一周内,同样制造了点击17万的神话,令人瞠目结舌,当下整个网络在为清清姑娘而沸腾。

依照一点内幕消息,这样的沸腾只会更热烈,门户网站SOHU因为见到清清的帖子反响热烈,而清清姑娘兼具美貌、裸露、性事、巨富这些令人血脉贲张的热点,正在准备制作专题报道,打造属于自己的网络明星,而不是让新浪、天涯等网站在制造网络红人方面专美。“一莲水清清”的风暴和狂潮马上就要来临。

一切热闹非凡,一切又无聊之极,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一个女人的故事,何以值得如此去关注和追捧?然而。生命、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无聊,人的降生没有决定权,人的死亡不可避免,在这个中间,从天真无邪的儿童到敏感忧伤的少年,从意气风发的青年到成熟自信的壮年,从忙碌疲惫的中年到迟暮颓唐的老年,一步步走过,如此平淡、单调、沉闷,却没人愿意选择去死,还要生养子息,把平淡、单调、沉闷留传给子孙后代,子孙后代再把自己的平淡、单调、沉闷进行循环,千年万年如此,生生世世如此,什么是循环的意义和价值?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日日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工作,应对上司卑劣无耻的嘴脸,下级迟钝麻木的面孔;家里娇艳如花的老婆早成了黄脸婆,孩子调皮捣蛋,父母絮絮叨叨;峥嵘岁月不再,昔日的同窗好友日益疏远,节假日还要发一个虚伪的短信祝福。早已不读报看电视,从来都是一些虚假的繁荣,吹捧当政,美化生活。林林种种,一切所有全部,令人厌烦,令人腻味,有些寂寞,有些无聊。是。生命、生活的本质就是如此无聊。

可是就在此时,互联网出现,上个世界最伟大的发明出现,它给人沉迷和拯救。只需要简单点击鼠标,马上就可以找到所有自己关心的话题,同一话题有海量的信息供人披阅。政治,财经,军事,体育,科技,电脑,文学,学术,时尚,游戏,音乐,电影,明星……恒河沙数,无所不有。只要轻轻敲击键盘,立刻可以参与所有的话题,在网络的飞速发展中留下自己或深或浅的印迹,共同制造一场奢华盛大的虚拟狂欢。不再无聊,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你是谁。

在所有的热点焦点中,最惹人注目的还是美色和金钱,在历史的长河里,在生命的记忆中,当全部虚假的泡沫撇清,赤裸裸坚挺呈现的只有肉体的逻辑,资本的逻辑,原始欲望的硬核。无法还原,无法消解,从生到死,它们连结人类亘古的秘密动机——个体保存和种族繁衍。种种繁荣的表象,不过是附着在岩石上的苔藓,大树上的菟丝子,有时会茂盛得遮盖掩藏了本原。

互联网一路飙升的政治经济学算计里,肉欲成了最强大优秀的春药、助推剂,无数人还没有学会使用搜索引擎,却已经凭着惊人的本能找到了第一个黄色网页,通晓达旦地用鼠标疯狂点击兴旺发达的色情网站,乃至令其G点红肿,以最廉价的成本平息了自己熊熊燃烧却不能满足的欲望火焰。然而随着时光的推移,三点尽露,赤裸相对的Pornstar渐渐已经无法餍足网民越来越刁钻的胃口,只觉得小异大同,新奇全无,不再可以令胯下风骚的物事顷刻勃起湿滑,大家都在焦躁地寻找新的兴奋点。

肉体,还是女人的肉体——在我们美学原理教科书可以知道它是人类的美学巅峰——在最紧急关键的时刻力挽狂澜,慷慨解囊,大度解缚,成为了拯救互联网视觉疲劳的救命稻草。当然,此刻的肉体不同于如上所述明目张胆的Bitch、Pornstar,而是素来貌似低眉顺眼、羞羞答答的邻家女孩。她们的思想洗脑如此之快,瞬息之间在美女作家卫慧、棉棉、九丹等的熏陶下完成了伦理和美学的二重脱轨,不再耐烦在印刷文本的油墨味里搔首弄姿,倚门卖笑,而把一切推向了空前高速的传播机器——Internet。如此,21世纪的第一个脱女传奇人物诞生,性欲旺盛的伟大光荣的木子美石破天惊地盛大登场。

坦率地讲,木子美平庸的脸蛋和身材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她和52个男人的床帏艳情却令人心惊肉跳、脸红耳热。啧啧,木子美拥有怎样性能卓异的性器官啊,搞不明白的可以这样设想,如果一个气缸可以先后和52个不同尺寸、形状的活塞匹配,进行剧烈摩擦而不变形磨损,岂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总之,是木子美以她火爆刺激的下半身叙事引爆第一轮脱女高潮。

随之而来的脱女如过江之鲫,竹影青瞳,芙蓉姐姐,流氓燕,舞女木木,二月丫头,卡夫卡黛秦,欲望女神,不一而足,但她们基本沿用的是文字挑逗和身体暴露的双重策略,放弃了开创基业的木子美以文字自曝丑闻的模式,好为自己裸露事业的网下扩大再生产留一条可以被世人接纳的退路。她们是懦弱的继承者,也可以说是更为狡猾的一代,试图尽大量地榨取网络脱女风潮的剩余价值而不要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前面说过互联网狂潮中美色和金钱的二重内核建构,现在可以谈论资本的硬核。众所周知,在网络经济产业链的末端,连系着财大气粗的广告商和投资商,其次是网站制作编辑,随后是写手砖手和水军,而处在最不显眼位置的海量潜水者贡献的点击量却是网络最重要的命脉,它决定了广告商和投资商钱袋开口的大小。在这样的情况下,网站编辑无法不迎合公众最渴望的需求,寻觅推荐最能满足网民口味的资源。

几乎同样的逻辑,网络脱女们最基本的目标指向是经济利益(在此排除比较另类的木木个案),而实际生活运行的残酷严密注定了这些资质凡庸的女人无法快速实现其目的,但她们在脱女前辈的耳濡目染之下,都学会了走曲线救国的道路:以文字和图像的组合挑逗为手段,引发伦理和美学的爆炸事件,在网络这个极速传播机器上迅速成名走红,而后以网络名气为资源进入和实际物质利益的等价交换状态。

而如堵的看客,他们只是无聊,同时情欲在膨胀,隐藏在冷冰冰的互联网终端设备后面,在窥淫、恶搞等欲望的刺激下敲击鼠标和键盘,在任何一场脱女秀里推波助澜,以获得参与网络狂欢的快感。

如此,脱女们以种种姿态疯狂挑逗公众的性激素,网络编辑根据眼球法则顺水推舟,无数的网民坐享其成而又煽风点火,一波又一波令人癫狂的网络女体盛宴轮番上演,铸就中国互联网事业热火朝天日新月异的繁荣气象。

此处放弃伦理和美学的反思审查,在一个价值失序、审美混乱、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的时代进行这样的工作没有什么意义和效果,反而给自己的嘴脸抹上一层道学家的呆滞僵硬,惹人厌烦。

还是回到一莲水清清这个正当红的个案。清清的横空出世标志着网络裸露事业的新动向,它不再是草根阶层的灰姑娘一脱而天下扬名,并借此来获取金钱利益的传统模式。清清姑娘应该算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成功人士,北美国籍,优雅漂亮,资产千万,按照常理来思考并没有通过网络Show来获取资本收益的动机,然而她也义无反顾地加入了互联网裸露的浩荡队列,不但是肉体的裸露,还有灵魂的裸露,一丝不挂地展览属于身体的私密记忆。所以一切和既往不同,不是“丑闻+肉体”的木子美模式,也不是“裸照+文字”这种流氓燕、黛秦等通常采用的方式,而组合了美女、肉体、丑闻、财富这些最富有刺激性的因素,凭其强大的综合效应点燃网络淫民几欲爆裂的神经末梢。

可以设想,当下无人不关注女首富张茵的270亿资产,但她既不是美女,也没有裸照给大家玩赏,更不用提什么床帷秘闻。最知名的裸女汤加丽容貌艳丽,脱得也很彻底,但不是富婆,也不讲诉什么我和几个男人不得不说的故事。头牌花旦章子怡美丽、富有,也经常脱得几乎一丝不挂,但从来都对自己的性史讳莫如深,无从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为了报答张艺谋而奉上自己的肉体。而一莲水清清不一样,美貌,肉体,性史,金钱,全部赤裸裸地展览在大众的面前。

根据清清的说法,自己加入网络脱女的行列是为了追求自我完善的需要,展示一个农家女一步一步走向今日辉煌的曲折历史,其间有快乐、有困苦、有坚强,有眼泪,从来不屑于去隐藏真实的历史,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富太太光鲜地生存。不经意走红之后,她也想通过进一步的推动实现一个儿时就有的小小心愿,去唱歌跳舞,做一个演员,不仅是在网络,也是在网下生活在荧光灯下,生活在公众的视野里。对于裸露来说,已经是非常充足的理由。

人民群众都资质凡庸,没有足够的智商去像陈希同、陈良宇一样把持显职要权,进而疯狂玩弄女色、聚敛财富以抚慰生命的空洞虚无,他们的日子平淡、单调、沉闷,在寂寞无聊的时候,打开网页,津津有味地观赏富姐一莲水清清的美色和情史,满足自己窥私的小小欲望。清清希望自己被强烈关注,制造网络疯狂点击的神话 ,而网民百无聊赖,渴望去进一步窥探美女富姐最深处的隐私,双方的愿望在此达成了高度完满的榫合,接轨。

一莲水清清需要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更需要一莲水清清。在相互的需要中,一次次缔造互联网嘉年华的狂潮。

人的一生,在开端是自己的哭啼,在末端是别人的哭啼,而在开端走向末端的过程中,欢歌笑语则更为常见。是。人类的才智就是为了在注定的悲剧里制造一些热闹的喜剧,从而寂寞的生命得到一些微薄的抚慰。在这里引一段叔本华的话作为结束:“任何个别人的生活,如果是整个的一般的去看,并且只注重一些最重要的轮廓,那当然总是一个悲剧;但是细察个别情况则又有喜剧的性质。这是因为一日之间的营营苟苟和辛苦劳顿,一刻之间不停的别扭淘气,一周之间的愿望和忧惧,每小时的岔子,借助于经常准备着戏弄人的偶然巧合,就都是一些喜剧镜头。可是那些从未实现的愿望,虚掷了的挣扎,为命运毫不容情地践踏了的希望,整个一辈子那些倒楣的错误,加上愈益增高的痛苦和最后的死亡,就经常演出了悲剧。这样,命运就好像是在我们一生的痛苦之上还要加以嘲笑似的;我们的生命已必然含有悲剧的一切创痛,可是我们同时还不能以悲剧人物的尊严自许,而不得不在生活的广泛细节中不可避免地成为一些委琐的喜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