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看不起陈寅恪”
南方周末 2005-09-08 15:48:45
□陈克艰
天才有可学,有不可学。杜甫可学,李白不可学;玻尔可学,爱因斯坦不可学;陈寅恪可学,钱锺书不可学。可学的天才自然有门徒,有后人,不可学的天才就往往不免寂寞了。历来学诗者多以读杜为正途,杜陵家数遂成千古典则;而天马行空的李白则吟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这是他的夫子自道。玻尔和爱因斯坦都没有带过研究生,但玻尔以他的研究所为核心创立了一个很大的学派;爱因斯坦则始终一个人独自思考,为他作传的A·派斯说:这是他“最深的需要”,他晚年在普林斯顿相知最深的朋友数学家哥德尔也是一位不可学的天才。陈寅恪有很多学生,亲其謦颏,得其指授,成为业绩卓著的史学家;而钱锺书的博闻强记、汪洋恣肆则没有人能学得来,所以他也没有标准意义上的学生,他虽拥有一个热闹非凡的“钱学界”,但他自己并不想要,爱因斯坦表达其寂寞心情的名言:“为什么人人都不理解我,却人人都向我喝彩?”是否多少也道出了一点钱锺书的寂寞?
钱学界目前正闹着一场公案,是关于“钱锺书看不起陈寅恪”一说的,争论颇烈,有些论辩方式还相当奇特。否认此说者说,陈寅恪曾赠书给钱锺书,钱锺书怎么会看不起陈寅恪呢?主张此说者于是举例反驳,韩美林曾将6000本自己的作品集题赠给相识不相识的读者,难道说韩大师看得起所有这些人?两造的逻辑都不通,它们只能回答赠书人是否看得起受书人的问题,而不是反过来。但是须知,此例中钱锺书是受书人,陈寅恪是赠书人,此例与钱锺书是否看得起陈寅恪的问题,根本不相干。
“钱锺书看不起陈寅恪”一说,可以有两层意思。主之者的意思是比学问大小,钱锺书的学问之大空前绝后,连陈寅恪都不在话下;否之者则从人品上理解,认为这种说法把钱锺书描绘成了骄傲不可一世的人,有损钱锺书的形象。一方旨在推崇,一方意欲维护;两方面应该是可以互补的,却互相误会着打了起来。就像京剧《三岔口》里,任堂惠和刘利华,都是为了保护焦赞,在漆黑一团的店堂里大打出手,记记是绝招,却记记打在虚空里。力主“钱锺书看不起陈寅恪”之说的这一方,绝招之外,还有不少的花拳绣腿,让人看了,觉得“钱学”正在与时俱进变为“学钱”,有些勇敢者仿佛自己已学成了钱锺书,也有本事可以看不起陈寅恪了。
最特出的是范旭仑先生《容安馆品藻录·陈寅恪》一文(载《万象》2005年6月号)。该文先从《容安馆札记》中找出一两条或指摘陈寅恪过失、或与陈寅恪立异说的材料,然后无限上纲,用十分狠戾的语句对陈寅恪作出一笔抹杀、全盘否定的“大判断”。
陈寅恪《柳如是别传》释证钱谦益绝句:“后夜翻经烛穗低,首楞第十重开题。数声喔喔江天晓,红药阶前旧养鸡。”已经指出前两句谓牧斋此时“草《楞严蒙钞》已至最后一卷”,而没有注意到后两句实暗寓《楞严经》“第十”中的语意,这当然是个疏失。钱锺书批评道:“仅注‘红药’,而不知即用首楞语,当面错过矣。”汪荣祖先生《史家陈寅恪传》中也曾提到这一点,范文语带不屑地说;“这想必是得自钱先生‘惠书赐教’的成果”;其实范先生能知陈寅恪的错误,也是“得自”钱先生“赐教”(我们大家都是),不过范先生是从释读钱锺书手稿而受教,这的确不容易,可以说是“绝招”了。不同在随后的评论中。汪先生说:“寅恪素以掌握文献著称,又通梵书,竟当面错过此寻常释典,失之交臂,岂不可惜!”这是善意中肯的评论。范先生则说:“钱先生雅擅春秋书法,拈出陈寅恪之昧于释典,虽轻采毛发,实深极骨髓。”范先生很会做文章,“拈出”云云,似乎陈寅恪在释典方面错误多多,钱锺书只是随便举了一个例子;其实钱锺书在多种场合提到的,就这一个例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例?从陈寅恪漏注一个释典,到判断陈寅恪“昧于释典”,距离实在太大,孙悟空的十万八千里斤斗都翻不过去,范先生却能借《文心雕龙》“轻采毛发,深极骨髓”一语,一步到位。范先生自以为在替钱锺书“发皇心曲”,我们却只能将此看作用心深刻的“钱学”辞章家,“学钱”学到走火入魔,便忽然有了“神通”。
用不着为陈寅恪摆谱,来证明他并非“昧于释典”,范先生反正是可以闭眼不看事实,一意妄说的。陈寅恪的“精治释典”(余英时先生语),著述俱在,历历可按;重要的是,陈寅恪治释典,以及治任何其他典籍,都是为了了解历史的真实,复原历史的具体。历史的具体面向多方,但早已过去,杳无踪影,所以陈寅恪要博采众书,细心编排,严密运思,调动一切手段,诸如人、地、时的考证,中外文字的训诂,包括文辞的赏析等等,有时也作一些并不武断的假设和推论;大块文章中或隐伏或明揭,总有一个中心问题在,有时起点的问题看似很小,经过峰回路转,结论往往有大意义。
不妨从陈寅恪的治释典中“拈出”一个例子(此类例证甚多,“拈出”不难,远不如范先生读《容安馆札记》那么困难)。陈寅恪读敦煌写本《诸经杂缘喻因由记》第一篇,是讲莲花色尼出家因缘的,“见所谓七种咒誓恶报仅载六种”,是“七”字乃“六”字之讹,还是写本有脱文,遗去一种恶报?初看这只是校勘上的小问题;但陈寅恪取读巴利文几种有关佛书,“所载此尼出家因缘,与敦煌写本大抵相同”,惟一事绝异而为敦煌写本所无,即此尼出家前因与家人离散多年,不复相识,竟阴差阳错嫁于所生之子,陷入“聚”境地,“迨既发觉,乃羞恶而出家焉”。据此可以推论敦煌写本所遗一种恶报,乃中土写手有意删去,此反映了中国与印度传统伦理思想上的重要差异。陈寅恪手翻的是书,心眼所瞩,是对书外历史真实的了解和理解,要这样做,非以具体问题为导向不可。这样的治学境界,断不是以量化标准来评价学问的大小、见闻之知的多少所能及。
至于柳如是《男洛神赋》,钱锺书说:“陈寅恪谓为赋陈卧子,迂谬可笑”,又说:“亦似咏娈童,所谓‘隽郎’是也”,着一“似”字,可见钱锺书立说的意态并不甚坚。陈、钱二人,对一篇文学作品理解不同,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所不同者还有,陈寅恪对己说是作了详细考证的,钱锺书则只有一个断语。要使“男洛神”是指“同性恋的娈童”一说成立,也还需要历史的考证,例如,至少要起码程度地了解柳如是当时当地的性风俗。钱锺书可能不屑于作这样的考证,但是扬钱鄙陈的范先生应该有这个责任。无奈“钱学”变成了“学钱”,范先生只是一味地假钱锺书之口“嗤鄙陈寅恪”,却不为钱锺书做一点点实事。本来,“迂谬可笑”是钱锺书插补在手稿中的话,有具体的所指,到了范先生笔下,却成了:“‘迂谬可笑’没准是钱先生对于《柳如是别传》的大判断”。这个“大判断”在钱锺书还是“没准”之数,在范先生则是“准定”无可疑的了。这就又超越了“学钱”,进入不学而能的圣境了。
范文中还有好几处,把钱锺书批评别人别事的话,斩头截尾,断章取义,张冠李戴,栽到陈寅恪的头上。例如,《管锥编》提到“关(羽)、张(飞)能画”的传说,引了“近世庸劣人”伪托张飞题画的文字和关羽致张飞的一封信,旋即指出:“与汉魏手笔悬绝,稍解文词风格者到眼即辨,无俟考据”。接着假设有好事者“不识文风而欲矜创获”,“大可”引什么什么书,来“证赝为真”,包括“傍参杜甫《佳人》‘日暮倚修竹’之句,谓少陵老子‘无字无来历’,三弟画美人、二哥补竹之图当曾经眼”云云,于是批评说:“目盲心苦,竭学之博,思之巧,以成就识之昧。”范文把“目盲心苦”数语说成“言外是说陈寅恪”,难道陈寅恪竟会有这样拙劣的考证?请范先生“拈出”一个看看。惟一可联系的大概是陈寅恪晚年也“目盲”,范先生这种吠影吠声的“文词风格”,实在匪夷所思。其他如“泥华词为质言,以运典为记事”,“不学之失”等等,钱锺书原文中都有非关陈寅恪的所指,统统被范先生集矢于陈寅恪。《品藻录》还有几篇文章,也是借钱锺书之口,分别嘲骂另几位前辈文史学者,尚未对过原文,但我猜想,范先生的文章作法在其中也会有明显的表现。
陈寅恪和钱锺书是20世纪中国文史学领域的两位大师,两座高峰,他们的著作都是珍贵的文化学术遗产。两先生的为学,取径不同,风格迥殊,他们生前未有正面论学的机会,后学如果以对读大师的方式,在熟悉通晓双方学问的基础上,让他们“对话”起来,甚至“争论”起来,当然会是极其精彩的学术篇章。写到这里,我不禁想起爱因斯坦与玻尔之间关于量子力学诠释问题的争论,著名物理学家J·A·惠勒曾这样评述:“我确实不知道哪里还会再出现两个更伟大的人物,在更高的合作水平上,针对一个更深刻的论题,进行一场为时更长的对话。我期待有一天,诗人、剧作家或者雕塑家将会表现这一题材。”一般认为,爱因斯坦在这场争论中是错的;但他的深刻质疑,对玻尔发展思想、深化论点、精练表述,起了有益的促进作用。更重要的是,与这场争论中的观点相联系,爱因斯坦关于物理学的基本想法,对物理学的未来发展有方向性的指导意义,杨振宁就一再强调这一点。像这样性质的争论,绝不会引发什么“看不起看得起”的问题。钱锺书曾云:“古希腊诗人谓争(strife)有二,一善而一恶,前者互利,后者交残。”(《管锥编》第238页)范先生如有意弘扬钱锺书的学问,应善思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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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里讨论这个,南方周末也在讨论。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8/2005
做中国人烦哪。做中国识字阶级更烦。我想起了刘晓庆大娘的名言。
人忘了求知的本来目的,便会生出种种无聊勾当。 - posted on 09/08/2005
南方周末真牛,越来越牛了。能以自由奔放的形式,议论大众感兴趣的话题。
我前几天回北京,看了两期南方南方周末,比10年前犹有风骚。好象有一板叫学者点评什么的,甚是通俗而精彩。有如网上一众能写善辩的大侠们,笔语流畅,思路敏锐,攻守兼备,随心所欲。有时候能扯出很多精彩细节出来。这在英国我都见不着通俗通俗报纸上有同等的水平。Times报的评论时有风趣,过於浅薄。Gurdian的专栏一本正经,却略显晦涩,过於死气沉沉。
国内蓬勃的论坛肯定帮助锻炼了些有趣的、会用普通话闲扯的写手们。过去的文学专科评论和论文什么,简直生硬的没法看。倒不一定没内容,只是不会写作。 - posted on 09/09/2005
最特出的是范旭仑先生《容安馆品藻录·陈寅恪》一文(载《万象》2005年6月号)。该文先从《容安馆札记》中找出一两条或指摘陈寅恪过失、或与陈寅恪立异说的材料,然后无限上纲,用十分狠戾的语句对陈寅恪作出一笔抹杀、全盘否定的“大判断”。
我们却只能将此看作用心深刻的“钱学”辞章家,“学钱”学到走火入魔,便忽然有了“神通”。
《谈艺录·补订本》517页:“是故弟子之青出师者背其师,而弟子之墨守者累其
师。常言弟子于师‘崇拜倾倒’,窃意可作‘拜倒于’与‘拜之倒’两解。弟子倒
伏礼拜,一解也;礼拜而致使宗师倒仆,二解也。”
可参观《谈》171页论“本是师子虫,反把师子坏”;553页论“末流累及始祖”;
637页论无意开派自成派,本意尊师反害师;以及管锥编中相关议论。
这还只是说真实的愚顽弟子好心干坏事。而更恶劣的则是那些拉大旗作虎皮,借弘
扬宗师之名,行“从死人身上生发”之实者。钱书中另有痛言针砭。
不幸的是,无意开派自成派,后人尊师反害师。这也是无法。
范旭仑先生可以当此。这人贬钱也是不遗余力,“捧”钱也是排头不让,读此君的
文字,实在让人心寒。
- posted on 09/09/2005
这两个人不管有多大的差异,给我的感觉就是同一个人,好似两个外国人在我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国学研究在他们这一代还是停留在逐字勘误逐句点读逐行圈点逐页批注最后逐本盖章的阶段,连大尺度的年鉴学派的观念都未曾尝试提出过,这样学问,统统是死学问,而且是死上加死,类似往死里打的样子,后学者无法从他们写的那些里面继往开来,走向开放的多元的史学体系,要学,只好跟着一块儿往死里打。最好成为一个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毫无作为的生物硬盘,容量还不大。
所以这两个家伙真正是没用透顶的书蠹,一个费学通的江村就可以抵他们好多桶酱缸知识,再来个黄仁宇,再加个孔飞力,他们两个基本可以被我们遗忘掉了的。
我爱看这些具体的,有生活原汁原味的钓沉,不爱看两个人在那里比拼知识点,在有google搜索引擎的今天,和人工智能类比搜索的明天,传统文人的那套玩意儿很快会变成出土的殉葬品。
最后让我们团结在以xw为首的玛雅党旗帜下,一起振臂高呼:让陈和钱都早日气遁了吧!!!
--偶是不是成了后现代文革小将lia?~:)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挑人家的错容易,谁都有错,包括钱钟书。领会人家的好处就难了,既要学问,又要心态。其实陈钱并没什么过节,国人就爱比试,又不是小校场!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所以这两个家伙真正是没用透顶的书蠹,一个费学通的江村就可以抵他们好多桶酱缸知识,再来个黄仁宇,再加个孔飞力,他们两个基本可以被我们遗忘掉了的。
--偶是不是成了后现代文革小将lia?~:)
还不够!革命小将就一个费血统黄世仁再加一个孔家店就打住啦:)?在光芒万丈
的毛泽东思想面前,这都不过是蚍蜉撼树俱往矣!
--七格格革命不彻底,打倒:)!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liaokang wrote:
挑人家的错容易,谁都有错,包括钱钟书。领会人家的好处就难了,既要学问,又要心态。其实陈钱并没什么过节,国人就爱比试,又不是小校场!
像廖兄这样虚心做学问的人, 才会对学人有如此宽厚的"sympathetic understanding". 不少人喜欢臧否人物,可怜的是连人家的书都没读懂--学术批评跟骂大街毕竟不是一码子事...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我觉得就事论事而言,挑错是应该的。但抓住小错否定一个人就没意思了。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死人是活人的饭碗,估计写这些字的哥们也就想挣俩钱罢。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哈哈!同意七格的意见。昨晚又读了《管锥篇》的开门第一篇“论易之三名”,看来看去,如果这不叫trivial,我不知道什么是trivial。大家看见精彩的,上一段来,我们可以共同分析分析。
我干脆四本中带了一本上班处放着,以应急需。
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怀疑叫好的其实也未必真读过,就在那里叫好了。:)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我也觉得七格说得有道理,不过我也没看过就是了。
我觉得象钱这样有一定复杂度的人,总应该有一部分人为他们叫好(因为他们的价值总是有的),也应该有人挑剔他们,这才平衡。
就好象所谓经典的东东,要有人维护推崇经典,也要有人敢骂经典,这个世界才会变得有意思。 - posted on 09/09/2005
七格 wrote:
这两个人不管有多大的差异,给我的感觉就是同一个人,好似两个外国人在我眼里长得都差不多。
国学研究在他们这一代还是停留在逐字勘误逐句点读逐行圈点逐页批注最后逐本盖章的阶段,连大尺度的年鉴学派的观念都未曾尝试提出过,这样学问,统统是死学问,而且是死上加死,类似往死里打的样子,后学者无法从他们写的那些里面继往开来,走向开放的多元的史学体系,要学,只好跟着一块儿往死里打。最好成为一个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毫无作为的生物硬盘,容量还不大。
所以这两个家伙真正是没用透顶的书蠹,一个费学通的江村就可以抵他们好多桶酱缸知识,再来个黄仁宇,再加个孔飞力,他们两个基本可以被我们遗忘掉了的。
我爱看这些具体的,有生活原汁原味的钓沉,不爱看两个人在那里比拼知识点,在有google搜索引擎的今天,和人工智能类比搜索的明天,传统文人的那套玩意儿很快会变成出土的殉葬品。
最后让我们团结在以xw为首的玛雅党旗帜下,一起振臂高呼:让陈和钱都早日气遁了吧!!!
--偶是不是成了后现代文革小将lia?~:)
这两位的德语都了不得,一个能读《资本论》,一个能读黑格尔。七
格不是想学梵语巴利语还有玛雅语吗,可知道陈学梵语的苦辛?
就凭语言这一项,七格应该向他俩学习。管锥编里的语言对照,也是
不可多得的德语学习。这个问问大傻即知。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马慧元 wrote:
我觉得就事论事而言,挑错是应该的。但抓住小错否定一个人就没意思了。
此言甚属吾意。
挑错与轻佻也不是一码子事,无论你有没有读懂人家的书。:)
我的护身符是:自己不懂的东西,就shut up!:)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我不知道压,因为我没看到过陈编出一本梵语基础入门之类的书来。
他日我若学了,学成一个大拿,我一定要做这样的基础工作,还要有听力教材,否则,一个人学,学的再好,你一死,你学的东西也跟着你体内的蛋白质一起分解掉了的。
你看格林兄弟,又收集民间童话,又编德语工具书的,造福很多人捏,比如我,现在就看格林童话来作阅读训练~~~
管锥篇里语言怎么个对照法?愿闻其详,要是仅仅是个别单字翻译来翻译去就算了,我现在手头在线的下载的各国词典多如牛毛 - posted on 09/09/2005
gadfly wrote:
哈哈!同意七格的意见。昨晚又读了《管锥篇》的开门第一篇“论易之三名”,看来看去,如果这不叫trivial,我不知道什么是trivial。大家看见精彩的,上一段来,我们可以共同分析分析。
“敝帚之享,野芹之献,其资于用也,能如豕苓桔梗乎哉?或庶几比木屑竹头尔。”——引自《管锥编》前言
“……犹有待于不耻支离事业之学士焉。”
钱早自定其书为trivial。见事何迟乎:)?
有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怀疑叫好的其实也未必真读过,就在那里叫好了。:)
请见上例,赫赫。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09/2005
见事何迟 wrote:
“敝帚之享,野芹之献,其资于用也,能如豕苓桔梗乎哉?或庶几比木屑竹头尔。”——引自《管锥编》前言
“……犹有待于不耻支离事业之学士焉。”
钱早自定其书为trivial。见事何迟乎:)?
钱是自视甚高的人,所以上面的话不过是先发制人堵人嘴而已。也许他是国人精力内投于故纸堆和文字游戏传统的关门大师,感谢上帝!:) - posted on 09/09/2005
gadfly wrote:
见事何迟 wrote:钱是自视甚高的人,所以上面的话不过是先发制人堵人嘴而已。也许他是国人精力内投于故纸堆和文字游戏传统的关门大师,感谢上帝!:)
“敝帚之享,野芹之献,其资于用也,能如豕苓桔梗乎哉?或庶几比木屑竹头尔。”——引自《管锥编》前言
“……犹有待于不耻支离事业之学士焉。”
钱早自定其书为trivial。见事何迟乎:)?
经典的诛心之论。据说反击的最佳之道,就是即以其人之身。老兄号称随身带
钱书这么些年,不应该还只是会喊口号吗。引用几句钱书来证明一下,不是什
么难事吧?你随身带了钱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证明钱不值钱麽?
看不起名人不是难事,看不起的有道理,有说服力才是好样的。别学文革遗风。
读书人起码要心平气和,讨论书要拿书说事。 - posted on 09/09/2005
七格 wrote:
我不知道压,因为我没看到过陈编出一本梵语基础入门之类的书来。
他日我若学了,学成一个大拿,我一定要做这样的基础工作,还要有听力教材,否则,一个人学,学的再好,你一死,你学的东西也跟着你体内的蛋白质一起分解掉了的。
你看格林兄弟,又收集民间童话,又编德语工具书的,造福很多人捏,比如我,现在就看格林童话来作阅读训练~~~
可惜他是个史学家,不是语言学家。但陈氏家族对中国大辞典和辞海
的贡献,从政治思想,诗歌艺术绘画史学一直到植物学,不逊格林兄
弟。
管锥篇里语言怎么个对照法?愿闻其详,要是仅仅是个别单字翻译来翻译去就算了,我现在手头在线的下载的各国词典多如牛毛
都是成段的德语哲学美学文学名言,德汉对照,比GOOGLE好。 - posted on 09/09/2005
管锥篇里语言怎么个对照法?愿闻其详,要是仅仅是个别单字翻译来翻译去就算了,我现在手头在线的下载的各国词典多如牛毛都是成段的德语哲学美学文学名言,德汉对照,比GOOGLE好。
很多引文的注释可以对比着看。英、德、法对比的比较多。有些翻译,确实很有意
思。尤其是用文言的译法,比白话文简洁,还能启发对原文的理解。
可惜打算用西文写的评价西方十部著作的书没有写出来,否则应该可以看到很多用
西文表达中国古典文字和内容的东西。再对比管谈,就更好看了。
- posted on 09/10/2005
管锥编找不到,无意找到一篇他论休谟的,贴过来大家看看。
当时休谟的译介不算早,但因为钱是去罗素门下做过学生的,所以其哲学上的素质应该能经得起今天的质问,所以,如果我现在说他哪里翻译得不对了,钱那个行文最后的打死老虎不算好汉的自我防御机制对我无效。我写这些,也是为了告诉大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钱钟书是了不起的学者,但不是壶壶都开啊:-p
摘录一
一切知识和信仰皆始于现象而终于现象(appearances),一切现象皆由于感觉(sensations)(本书二十五页)。莱尔德教授对于此点特别注重。当然“现象”这个名词,是《爱丽斯异乡游记》的作者所谓portmantearu word,不过我们一时倒也想不出较妥善的名词来。
评论一
胡塞尔(Edward Husserl, 1859-1938)的现象学在20世纪初已经传播开来。所以不管钱写这文章的时候是在中国还是在国外,phenomena一词无论如何应该在钱钟书的生物硬盘里,如果没有,那就是他学业不精,总之,这里的appearances无论如何不能翻译成现象。最好翻译成表象、显象或者直接粗白点,翻译成外观好啦。
这里面也说明一个问题,钱根本分不清休谟的思路和笛卡尔-胡塞尔思路的差异。也正因为他分不清,才会对appearances和phenomena之间的差异不敏感。这从下面两个摘录里的文字中可以看出来:
摘录二
“似的即是的”(whatever appears is)。
评论二
不能这么翻译的,在这里,appear如果理解为表象,is理解为存在,那么就很好懂得休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表象即存在,这是休谟哲学的基本点,翻译成似的,就有illusion这样的错觉意思在里面,对此笛卡尔等都做过论证,他钱不能因为修辞上的优美把哲学思想给搞混乱,你做文艺评论,那玩意儿一点客观标准都没有,随你胡吹,你文笔越好,就胡吹得越神,别人也越把你当大拿,但分析哲学里面这么做却会因辞害意,引喻失义。
摘录三
评者常觉得休谟的perception 与笛卡儿的intuition,十分相像,都是atomistic的东西,希望研究西洋哲学史者能留心到此点。
评论三
分析哲学不能因为相像就相当然了。休谟的perception可翻译为感知,基本还是一个经验论里的范畴,笛卡尔的intuition可翻译为直觉,是几何学里的明析性的保证,笛卡尔用它来保证来自上帝的几何学观念是正确的,但休谟根本不是这么想,休谟完全放弃和否定这种思路,而不是钱以为的,休谟对笛卡尔仅仅是怀疑,未尝有违言。哲学体系之间是否相违,不是看双方在修辞上是否用了否定句,而是看逻辑上是否无矛盾是否保持一致性,钱这种凭感觉下定论的做法在治文学批评上,写点小感言,弄得小心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但在这里却是胶柱鼓瑟。
另外,休谟和笛卡尔的这两个概念,哪里属于atomistic了?我真是糊涂了。你钱钟书大人不能因为在罗素大人那里学了原子论就把什么都往罗大法师那里搬啊?这不是文学批评,可以通感来通感去,原子主义完全是反对笛卡尔的明析性的,也就是说,反对现象学,同时,它也反对来自经验主义的感知,认为这还不是最后的基本元素,真要找源头,古希腊的neus才算是原子主义来着。
呵呵,希望研究钱学能留心到他曾经希望研究西洋哲学史者能留心到此点。
钱钟书原文:
休谟的哲学
John Laird: Hume's Philosophy of Human Nature(莱尔德:《休谟之原人哲学》)。London: Methuen。九又三百十二页。一九三二年。十二先令六便士。
这是在英文中讲休谟的哲学的最详备的书,也是莱尔德教授《唯实论探究》后最好的著作,虽然他出版了大大小小好几种书。本书凡十章:曰引言,曰感象论(Sensory phenomenalism), 曰空间,时间与外界存在,曰因果,实验与归纳,曰体与心,曰自然与怀疑论,曰情(Passions), 曰伦理与人道,曰政治,经济,历史与文学批评,曰宗教。虽应无者不必尽无,而应有者却已尽有;引言前半章并且是休谟的略传。于休谟学说之来源,有极繁博的考订;于休谟学说之症结,有极慎密的分析。假使有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莱尔德教授弄得太烦碎了,反而提挈不起休谟学说的纲领来。我们所得的印象是:休谟并非如我们理想中那样戛戛独造,前无古人;他不仅于同国哲学先辈如霍布士,奈端,洛克,柏克立,以至于《蜂喻》的作者Mandeville都有所承受,并且在重要意见上,他多少总被两个法国人玛尔布朗什Malebranche与白勒Bayle 所支配——打开书来一看,援据之多,引证之广,满纸云烟(Cloud of witnesses)似的,读起来非常费力。加以莱尔德教授故习依然,拼命想做警句,语不犹人(Preciosity);例如:三十二页上云:“Every idea is so very wise as to know its father”,三十五页上云:“Impressions were literally capable of a comatose resrurrection”,看后终觉得浑身不痛快似的。并且,作者好用对称:如以semi- competent putility(!)对Misplaced superiority,以largely agreed 对subtly differed;似乎没有学到休谟文笔的好处,把休谟文笔的坏处——格莱格教授所谓“pairing fou euphony”——倒学像了。这许多咬文嚼字的勾当,本来是无需的。但是,因为莱尔德教授自己评书的时候,总喜欢替人家斟酌字句,故聊一效颦云尔。
记得莱尔德教授在《知识,信仰与意见》一书中曾说过他生平学问于古最得力于休谟,于今最得力于穆尔(G. E. Moore)。无怪乎他在本书中一变平日英雄(Cavalier)的气概,对休谟那样恭而且敬。他在自序内很撝谦地说研究休谟者凡二十五年,每 一年读休谟的时候,终觉得往年知他不尽,有许多误解的地方;恐怕以后再研究他二十五年(愿天使莱尔德教授长寿!),也未必能完全了解。这种“其词若有憾”的态度,确然足以表示出教授的谦德;但是做书评的人便无从开口了,因为他对于休谟决没有二十五年的长期研究,所以在提出以下几点的时候,评者自己觉得非常之惶恐。并且合声明在先,这本费了二十五年精心结撰的巨著,有非一篇书评所能说尽的好处。
莱尔德教授以为休谟的哲学的基本原则是:一切知识和信仰皆始于现象而终于现象(appearances),一切现象皆由于感觉(sensations)(本书二十五页)。莱尔德教授对于此点特别注重。当然“现象”这个名词,是《爱丽斯异乡游记》的作者所谓portmantearu word,不过我们一时倒也想不出较妥善的名词来。但是,休谟对于感觉的性质的描写,莱尔德教授似乎没有充分的注重。所以评者以为于原则(一)“一切知识”云云之外,根据《人性论》卷三附录中休谟自己的撮要,须加上原则(二)一切感觉都是零碎的,不相联系的,界限分明的(distinct)(参观Treatise 六三六页,休谟在此处综括自己的哲学所成的两个命题,评者认为十分重要,莱尔德教授却没有引,他在二十九页上只引了一八九页,四五八页),方得休谟哲学之全。莱尔德教授虽然知道感象论为休谟哲学之中心原则,却没有能把休谟对于此原则在各种问题上之应用作有条理的叙述,所以他的书遂致那样的缺乏纲领。据评者看来,休谟解决问题时有(甲)并用(一)与(二)两原则者,例如他的讲因果关系;有(乙)仅用(一)者,例如他的讲几何学;有(丙)仅用(二)者,例如他的讲自我,讲时间。姑为简单的说明,为读本书者之参考。(甲)根据原则(二)一切存在(existence六三六页)或物件(object二(二页)只能“contiguous”,决不能“connected”;但是因果关系又是公认的现象,普遍的信仰(belief)(一(七、一(八页),根据原则(一),又似乎不可否认。因为感象论的要旨,简括地说就是“似的即是的”(whatever appears is)。休谟左右两难,想出一个折中办法;否认因果关系物理上(或现象上)的存在,以求无背于原则(二),而承认因果观念心理的存在——联想习惯的产物(一六六至一六八页),以求无背于原则(一),这样一来,两面都到了。莱尔德教授对于心理上或物理上存在这一点,却没有讲清楚。(乙)休谟对于几何学理论上的组织,认为有必然性;但是对于“几何观念”(geometrical ideas)现象上的存在,他十分怀疑。简言之,他承认几何学组织之为对(valid),而否认“几何观念”之为实(real)(四五页以下又七一页以下)——原则(一)之应用。评者曾在一篇讲怀疑论的英文文章中,把休谟的意见概括为二点:(A)“几何观念”与一切观念同,皆源于感觉印象(impressions),故决不会比旁的观念更真实;(B)几何学的标准是矫揉造作的(arbitrary and man-made);(C)“几何观念”之所以比一般观念准切(prcise),乃是人工所致,其实,既不“实”,又无用(They are made so at the expense of their usefulness and reality)。休谟对于几何命题间的关系,觉得无懈可击(fullest assent and approbation五十二页),他只是否认在现象上能找出那么清晰,那么准切的“几何观念”来;这完全是根据于原则(一),莱尔德教授对于这一点解析得非常之不清楚。他又以为休谟对于几何学的见解,适与笛卡儿相反。我也觉得不十分对:笛卡儿之尊几何学,正因为它组织之严密,可以使它脱离感觉界(withdraw from senses)(Discourse七十五页);休谟于几何学组织的严密,未尝有违言,他只是对几何学所以组织成的分子有疑问罢了,与笛卡儿并没有针锋相对。(丙)关于这一点,格林批评最利害——诚然,他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原则(二)上面,所以此地毋庸再说。格林所作休谟集“总引”(General Introduction)第二四五节以下,差不多都是说明休谟怎样应用原则(二)于时间及自我问题上。休谟因为执著原则(二)的缘故,所以觉得时间也可以分为零碎的“parts”,用近代的话来讲,休谟把时间空间化了:所以他只注意到时间的succession而没有注意到时间上最重要的两个现象——simultaneity与“绵延”(也许是为了这两个现象与原则(二)不甚相容的缘故)。莱尔德教授似乎也没有看到这点。再者,莱尔德教授把休谟学说的源流讲得很清楚,而对于原则(二)与前人学说是否有相同之处,却没有提到。评者常觉得休谟的perception 与笛卡儿的intuition,十分相像,都是atomistic的东西,希望研究西洋哲学史者能留心到此点。
有一小节,评者甚不以莱尔德教授为然,莱尔德教授在批评休谟的联想说的时候,说Stout《分析心理学》里对于此问题有最后之解决。《分析心理学》当然是一部精辟无比的名著,但是Stout对于联想说的批评,完全本之于卜赖德雷《逻辑原理》第二卷第三部第一章,莱尔德教授自己所引“Association only marries universals”,亦即卜赖德雷之隽语。卜赖德雷批评联想说的一节,差不多是他生平著作中最传诵的文字,假使评者没有记错(因为手边没有以下两本书),《大英百科全书》第十三版联想条把此节完全引入,诗人T. S. Eliot在论文集For Lancelot Andrews中赞赏卜赖德雷文笔的时候,此节亦在称引之中。莱尔德教授徒以派别的关系,引其言而没其名;本书二六五页说休谟对伏尔泰的态度有些“不光明”(disingenuous),希望莱尔德教授自己学休谟才好。
评者很抱歉没有把本书的好处一一说出来。莱尔德教授提到近人对休谟的问题有什么解决的时候,从来没有露出后来居上,今是昨非的态度。在“一切价值都重新估定”的中国,这一点颇可取法。假使一个古代思想家值得我们研究,我们应当尊敬他为他的时代的先驱者,而不宜奚落他为我们的时代的落伍者,换句话讲,我们应当看他怎样赶在他同时人之先,而不应当怪他落在我们之后,古人不作,逝者如斯,打死老虎够得上什么好汉?
- posted on 09/10/2005
诛心之论 wrote:
经典的诛心之论。据说反击的最佳之道,就是即以其人之身。老兄号称随身带
钱书这么些年,不应该还只是会喊口号吗。引用几句钱书来证明一下,不是什
么难事吧?你随身带了钱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证明钱不值钱麽?
看不起名人不是难事,看不起的有道理,有说服力才是好样的。别学文革遗风。
读书人起码要心平气和,讨论书要拿书说事。
哈哈哈!我是文革遗风,你是心平气和?你要我练打字?我说了管锥编开门第一篇就trivial的很,你没有书?从我读过的篇章来看,我还没见过有什么可称道的。我不是说了,见到好的可引见一下么?然后大家可分析一下好在那里。难道你读的就是他自己说自己琐碎的那一段?:)
如果网上有,不用敲字,我一定搬点上来让你满足满足。
他的管锥编说实话,有点耐心高中古文及格的都能看出他在折腾什么。建议大家自己去鉴别一下。
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下定论。仿造恩格斯的话,只要求知在前进,一切意见都是opinion in progress。说不定哪天就大叫其好呢。 - posted on 09/10/2005
七格 wrote:
管锥编找不到,无意找到一篇他论休谟的,贴过来大家看看。
当时休谟的译介不算早,但因为钱是去罗素门下做过学生的,所以其哲学上的素质应该能经得起今天的质问,所以,如果我现在说他哪里翻译得不对了,钱那个行文最后的打死老虎不算好汉的自我防御机制对我无效。我写这些,也是为了告诉大家,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钱钟书是了不起的学者,但不是壶壶都开啊:-p
摘录一
一切知识和信仰皆始于现象而终于现象(appearances),一切现象皆由于感觉(sensations)(本书二十五页)。莱尔德教授对于此点特别注重。当然“现象”这个名词,是《爱丽斯异乡游记》的作者所谓portmantearu word,不过我们一时倒也想不出较妥善的名词来。
评论一
胡塞尔(Edward Husserl, 1859-1938)的现象学在20世纪初已经传播开来。所以不管钱写这文章的时候是在中国还是在国外,phenomena一词无论如何应该在钱钟书的生物硬盘里,如果没有,那就是他学业不精,总之,这里的appearances无论如何不能翻译成现象。最好翻译成表象、显象或者直接粗白点,翻译成外观好啦。
表象不行,英文是(re)present,显象似很好,只是汉语中让人联想到电视的显象
管,外观,是不是成了时装杂志了呢。
http://plato.stanford.edu/entries/qm/
phenomena肯定源于拉丁字,而这里appearances稍许俗些,就从俗将就
着,我觉得钱译尚可一读。
这里面也说明一个问题,钱根本分不清休谟的思路和笛卡尔-胡塞尔思路的差异。也正因为他分不清,才会对appearances和phenomena之间的差异不敏感。这从下面两个摘录里的文字中可以看出来:
摘录二
“似的即是的”(whatever appears is)。
评论二
不能这么翻译的,在这里,appear如果理解为表象,is理解为存在,那么就很好懂得休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表象即存在,这是休谟哲学的基本点,翻译成似的,就有illusion这样的错觉意思在里面,对此笛卡尔等都做过论证,他钱不能因为修辞上的优美把哲学思想给搞混乱,你做文艺评论,那玩意儿一点客观标准都没有,随你胡吹,你文笔越好,就胡吹得越神,别人也越把你当大拿,但分析哲学里面这么做却会因辞害意,引喻失义。
你这里怎么又把appears弄成表象了呢?当然,原句译成“看上去怎么样
就是”,你提供的译法“表象即存在”,很格言式,我觉得很好,但确
实综合过一次了。
也许钱当时还没有这种哲学译本。这篇是他什么时候写的呢,我觉得有
些粗,好象读书笔记式的。
摘录三
评者常觉得休谟的perception 与笛卡儿的intuition,十分相像,都是atomistic的东西,希望研究西洋哲学史者能留心到此点。
评论三
分析哲学不能因为相像就相当然了。休谟的perception可翻译为感知,基本还是一个经验论里的范畴,笛卡尔的intuition可翻译为直觉,是几何学里的明析性的保证,笛卡尔用它来保证来自上帝的几何学观念是正确的,但休谟根本不是这么想,休谟完全放弃和否定这种思路,而不是钱以为的,休谟对笛卡尔仅仅是怀疑,未尝有违言。哲学体系之间是否相违,不是看双方在修辞上是否用了否定句,而是看逻辑上是否无矛盾是否保持一致性,钱这种凭感觉下定论的做法在治文学批评上,写点小感言,弄得小心得,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但在这里却是胶柱鼓瑟。
另外,休谟和笛卡尔的这两个概念,哪里属于atomistic了?我真是糊涂了。你钱钟书大人不能因为在罗素大人那里学了原子论就把什么都往罗大法师那里搬啊?这不是文学批评,可以通感来通感去,原子主义完全是反对笛卡尔的明析性的,也就是说,反对现象学,同时,它也反对来自经验主义的感知,认为这还不是最后的基本元素,真要找源头,古希腊的neus才算是原子主义来着。
呵呵,希望研究钱学能留心到他曾经希望研究西洋哲学史者能留心到此点。
我对这些词句和哲学没有系统的研究。从语言上来看,钱的意思是说休
谟的perception(直感?)与笛卡尔的intuition(直觉?)都是atomistic,
这里我不译作“原子性”,因为概念不清晰。我想解作不可穷究(不可分
隔),象希腊古时的原子概念那样。
这是不是罗素的东西,望七格提示一下。
- posted on 09/10/2005
钱钟书确实不是思想家哲学家, 他的管锥编我没细读过. 但我觉得把他跟中国那个时代及现在的大部分学问家比, 他的东西有内容有价值, 没有假大空的框架. 假如理论框架不是原创性的, 还不如做些扎扎实实的基础工作. 说实话, 中国现当代有几个不是在做思想的搬运工? 能是个好的搬运工就不错了.
钱的文学成就是很高的. 首先, 长篇小说在中国的成就一直不高, 许多长篇也不过是当时政治思想的传声筒, 时过境迁一点价值都没有; 钱的"围城"继承"儒林外史", "官场现形记"等讽刺小说的传统, 同时又融入西方长篇小说的结构,在现代中国的长篇小说中当推唯一一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再谈人物,张爱玲给捧得那么高, 实际上她写的人物唯一让人记得住的也就是曹七巧. 鲁迅的人物长廊是很多的, 但鲁迅没写过长篇, 小说结构也很松沓, 假如你将鲁迅的师承研究一下, 他其实也不是空谷来风. 钱在一部长篇小说中就塑造了许多令人难忘的人物, 现在在留学生中也都能找到原型. 我认为这三人的文学成就风格思想不同, 成就应该不相上下. 语言风格也是, 钱的语言机智俏皮刻薄, 鲁迅的险峭恶毒, 张爱玲的语言--说实话, 张爱玲那所谓"一个苍凉的手势"我一直没看出什么好来, 比较时髦而已. 她笔下的那些女人简直都是曾祖母级的, 整天算计着怎么拴住钱财,变态地整男人, 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女人么? 我一读王安亿就烦,一点点思想, 一点点人物, 硬给整成一个长篇. 上次她来美国, 说到她二十五岁后就成了生活的旁观者, that explains why.
钱的随笔我也很喜欢, 但太少, 处处可见对人生的体验. 总之, 王小波之前, 钱钟书的文章伴随着我渡过来美前的最初几年岁月. 当然, 这只是指中文世界而言. 写中国知识份子的书太少, 所以我对他们两位特别珍惜. - posted on 09/10/2005
哈哈哈!我是文革遗风,你是心平气和?你要我练打字?我说了管锥编开门第一篇就trivial的很,你没有书?从我读过的篇章来看,我还没见过有什么可称道的。我不是说了,见到好的可引见一下么?然后大家可分析一下好在那里。难道你读的就是他自己说自己琐碎的那一段?:)
如果网上有,不用敲字,我一定搬点上来让你满足满足。
他的管锥编说实话,有点耐心高中古文及格的都能看出他在折腾什么。建议大家自己去鉴别一下。
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下定论。仿造恩格斯的话,只要求知在前进,一切意见都是opinion in progress。说不定哪天就大叫其好呢。
你又来了。琐碎正是钱钟书给自己书的英文名称,你不是又要说钱是虚伪吧。
你第一篇把钱定罪为犬儒主义,没有给证据。后来又定位trivial,也没有给证
据。有人不同意你的定罪,你就说,我手里有书,但我不给你证据,你有书你得
拿出不同意的证据来!让人想到什么:)?
我说过,不过是个看法问题而已。你认为trivial的,人家钱也说了,我这就是
trivial。你又定罪,这是虚伪堵别人的嘴。可你又没有给证据,而是又挑战不同
意你观点的人,给出证据反对你的说法。
你自己说,这世界的道理能这样讲麽:)?要这样,我也可以说玛雅是神女!我
有的是证据,就是不给!谁不同意,你拿出不同意的证据来!
哈哈,好玩的很。
另外,钱钟书的管锥编中华书局1999年版出到了82700册,三联的钱钟书集也有数
千册。不要因为自己有一套,就觉得别人都没有读过似的,那样很幼稚。国内批判
钱钟书的文字,比你老兄深刻激烈的多了,起码还引用些文字上来。起码像人家
七格那样,就是你的榜样。
前面我与别人讨论其他问题的时候,引用了多次钱的文字,也没见你引用一次,只
是在嚷我有书,就是不给你引!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觉得你有书,你就对。我不这么看,我也有书。你觉得他就是
trivial,我引用钱自己的话说他自己都承认。你说那是假的。那么如果钱说自己
的书是trivial是假话,那就是说他的书不是trival?可你又说他的书是trival,你还坚持你是真话。就是说,只能你说不能他说:)?
钱自己说了是trival,我也认为是。不同的是,我认为这trival有它的价值。而你
只是觉得既然是trival,就一定是不值得的。
这么样可以了麽?如果还不行,你非要别人同意钱就是trival而且不值得读,那你
只能说sorry了,你这读书人难道比小布什还霸道么:)?
到此为止吧?真费劲:) - posted on 09/10/2005
评论一
胡塞尔(Edward Husserl, 1859-1938)的现象学在20世纪初已经传播开来。所以不管钱写这文章的时候是在中国还是在国外,phenomena一词无论如何应该在钱钟书的生物硬盘里,如果没有,那就是他学业不精,总之,这里的appearances无论如何不能翻译成现象。最好翻译成表象、显象或者直接粗白点,翻译成外观好啦。
这篇文字里就有“本书凡十章:曰引言,曰感象论(Sensory phenomenalism)……”。另外,什么叫“生物硬盘”?上面这个感象论翻译是不是跟你说的表象、显象是近亲?是不是属于生物硬盘里的东东?
摘录二
“似的即是的”(whatever appears is)。
评论二
不能这么翻译的,在这里,appear如果理解为表象,is理解为存在,那么就很好懂得休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表象即存在,这是休谟哲学的基本点,翻译成似的,就有illusion这样的错觉意思在里面,对此笛卡尔等都做过论证,他钱不能因为修辞上的优美把哲学思想给搞混乱,你做文艺评论,那玩意儿一点客观标准都没有,随你胡吹,你文笔越好,就胡吹得越神,别人也越把你当大拿,但分析哲学里面这么做却会因辞害意,引喻失义。
这句翻译下面对休谟的意思的解释说得很清楚,并没有illusion这样的错觉搅在
内。说这“翻译”容易引起误解,或有道理。但由此推论钱就是拿文学笔法搞混哲
学,有些证据不足吧。
要是这样去抠黄大历史和费大通,更都是可以被红卫兵小将践踏一万只脚的狗屁不
是了:)管窥也不能这样个管法吧。
- posted on 09/11/2005
嗯,首先Sensory phenomenalism是两个词啊,当然翻译成感像很好的,但能不能不要过分讲究修辞呢?直接翻译成感觉现象学不是很好吗?而且这样一来,以后的胡塞尔的现象学和休谟的心理-物理主义也就区分得很清楚了。当然,我这是站在今天说这事,当时钱不可能看得这么清楚,这个倒不怪他。但是,他既然明明见到过有phenomena的衍生词,还要把appearances翻译成现象,就有些不太仁厚,我去查了休谟的《A TREATISE OF HUMAN NATURE》,发现休谟的appearance的单复数是用在句子描述中的,而不是用在概念定义上,所以,不要给这个词一个很明确的哲学概念,直接翻译成“出现”、“显现”更舒服一些。--钱引用的这句原话出处哪里我找不到,因为莱德的书我没有。另外,我把appearances翻译成表象的确不灵,因为表象现在已经约定成representation。
休谟的perception最好不要翻译成直感,因为他的perception包括强烈的印象和微弱的印象,前者是眼耳舌鼻身,后者是由前者推理出来的意,所以有了这个带推理的意,(Idea,国内约定翻译成观念),翻译成直感就有点曲。但如果将atomistic解作不可穷究或不可分隔),那就顺了。因为休谟的心理原子主义的确是这样的,罗素的逻辑原子主义也是这样的,不可穷究是它们的共同属性,可是笛卡尔的intuition还不是,因为它不是小到不可再拆分,而是作为一个保证不可拆分,就是说,前者是分析性的,后者不是分析性的,不能用不可穷究,而是天然如此。
还有,我说似的不好,因为在汉语里,似不仅仅有正确联想还有错误联想,比如,他好似真的知道一样的喏,等等。但是休谟那里,他是用心理的内在时间去绵延出一个和外在的连续客观的物理时间完全一一映射的时间系统,所以这里的似的只是在描述正确联想,因此,笼统翻译成似的就会有illusion在里面,就是说,有错误的幻想在联想过程里,造成内在时间感觉和外在时间变化不一样。
因此,可能翻译成“所现即所是”也许更好一些。
这样一来,我发现钱钟书在分析哲学上的错误变得精微了,就算我的意见是对的,也没啥了不起,因为精微的错误往往会因为知识共同体的约定不同,而变成其实是自己犯了精微的错误:-(--真没劲。本来以为钓到个大闸蟹,结果是个螃蜞。。。 - posted on 09/11/2005
定罪者举证 wrote:
你又来了。琐碎正是钱钟书给自己书的英文名称,你不是又要说钱是虚伪吧。
不虚伪不虚伪,百分之一百的准确!
你第一篇把钱定罪为犬儒主义,没有给证据。后来又定位trivial,也没有给证
据。有人不同意你的定罪,你就说,我手里有书,但我不给你证据,你有书你得
拿出不同意的证据来!让人想到什么:)?
我说犬儒主义是和管锥编有联系的么?连老钱都自己承认的东西,你还要我练习打字?
我说过,不过是个看法问题而已。你认为trivial的,人家钱也说了,我这就是
trivial。你又定罪,这是虚伪堵别人的嘴。可你又没有给证据,而是又挑战不同
意你观点的人,给出证据反对你的说法。
同上。我看你这个人是十足trvial的人。还需要什么证据?
你自己说,这世界的道理能这样讲麽:)?要这样,我也可以说玛雅是神女!我
有的是证据,就是不给!谁不同意,你拿出不同意的证据来!
我不用你证据。玛雅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女。你把证据留给自己吧。我没有时间跟你trivial。
哈哈,好玩的很。比管锥编更无聊。
另外,钱钟书的管锥编中华书局1999年版出到了82700册,三联的钱钟书集也有数
千册。不要因为自己有一套,就觉得别人都没有读过似的,那样很幼稚。国内批判
钱钟书的文字,比你老兄深刻激烈的多了,起码还引用些文字上来。起码像人家
七格那样,就是你的榜样。
有些人读了跟没读没什么区别。国内有深刻的非常好,替我好好骂。我没有时间花费在这trivial上面。
前面我与别人讨论其他问题的时候,引用了多次钱的文字,也没见你引用一次,只
是在嚷我有书,就是不给你引!
你真是有病。等我上班时我给你打一段怎么样?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觉得你有书,你就对。我不这么看,我也有书。你觉得他就是
trivial,我引用钱自己的话说他自己都承认。你说那是假的。那么如果钱说自己
的书是trivial是假话,那就是说他的书不是trival?可你又说他的书是trival,你还坚持你是真话。就是说,只能你说不能他说:)?
你在玩罗素悖论?
钱自己说了是trival,我也认为是。不同的是,我认为这trival有它的价值。而你
只是觉得既然是trival,就一定是不值得的。
这点我是赞同的。有人的饭碗可能还建在这上头呢。
这么样可以了麽?如果还不行,你非要别人同意钱就是trival而且不值得读,那你
只能说sorry了,你这读书人难道比小布什还霸道么:)?
到此为止吧?真费劲:)
我只不过说说我的意见。为什么像掘了某人祖坟一般呢?:) - posted on 09/11/2005
若之 wrote:
钱钟书确实不是思想家哲学家, 他的管锥编我没细读过. 但我觉得把他跟中国那个时代及现在的大部分学问家比, 他的东西有内容有价值, 没有假大空的框架. 假如理论框架不是原创性的, 还不如做些扎扎实实的基础工作. 说实话, 中国现当代有几个不是在做思想的搬运工? 能是个好的搬运工就不错了.
钱的文学成就是很高的. 首先, 长篇小说在中国的成就一直不高, 许多长篇也不过是当时政治思想的传声筒, 时过境迁一点价值都没有; 钱的"围城"继承"儒林外史", "官场现形记"等讽刺小说的传统, 同时又融入西方长篇小说的结构,在现代中国的长篇小说中当推唯一一部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再谈人物,张爱玲给捧得那么高, 实际上她写的人物唯一让人记得住的也就是曹七巧. 鲁迅的人物长廊是很多的, 但鲁迅没写过长篇, 小说结构也很松沓, 假如你将鲁迅的师承研究一下, 他其实也不是空谷来风. 钱在一部长篇小说中就塑造了许多令人难忘的人物, 现在在留学生中也都能找到原型. 我认为这三人的文学成就风格思想不同, 成就应该不相上下. 语言风格也是, 钱的语言机智俏皮刻薄, 鲁迅的险峭恶毒, 张爱玲的语言--说实话, 张爱玲那所谓"一个苍凉的手势"我一直没看出什么好来, 比较时髦而已. 她笔下的那些女人简直都是曾祖母级的, 整天算计着怎么拴住钱财,变态地整男人, 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女人么? 我一读王安亿就烦,一点点思想, 一点点人物, 硬给整成一个长篇. 上次她来美国, 说到她二十五岁后就成了生活的旁观者, that explains why.
钱的随笔我也很喜欢, 但太少, 处处可见对人生的体验. 总之, 王小波之前, 钱钟书的文章伴随着我渡过来美前的最初几年岁月. 当然, 这只是指中文世界而言. 写中国知识份子的书太少, 所以我对他们两位特别珍惜.
如果说钱搬运过什么,那就是把古今中外的东西搬在一起,而不是如王国维搬叔本华或胡适搬工具主义那样的搬。你说搬运工,我想钱的信徒也会怔目结舌,不知老太爷究竟搬了什么来。其实,大家的争议在钱究竟有没有创造性,在哪里。
如果钱的小说的地位那么彰现,那我对中国现代小说应该十分悲哀的了。我没读过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和“围城”比比怎么样?“儒林外史”,毫无疑问丰实多了。
钱的随笔自成一家,也是不错的了。但读王小波,我至少还有一篇“特立独行的猪”会留在脑中。钱的,则无大突出印象。我已经说过了,他的有些随笔书评可看做他“管锥编”的白话通俗版。我同意“钱的语言机智俏皮刻薄”,谁都不会忘了他损女人的劲头。另外,在他身上,你是找不到例如鲁迅那种感觉买书青年手中钱币温热的东西。他是冷而detached的人物。
王安忆的小说没读过。她的散文集翻过一翻,一桶洗锅水而已。
某些人又要说了,证据呢?:) - posted on 09/11/2005
哇, 虻叔终于屈尊回贴了, 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我对虻叔一向怀有温馨而深厚的感情, 毕竟是俺刚上网的引路人之一嘛! :-) 突然想, 钱钟书上网, 不知对女网友会怎么刻薄? 令胡可能有得说, 他好像也不喜欢钱钟书. :-)
"如果说钱搬运过什么,那就是把古今中外的东西搬在一起,而不是如王国维搬叔本华或胡适搬工具主义那样的搬。你说搬运工,我想钱的信徒也会怔目结舌,不知老太爷究竟搬了什么来。其实,大家的争议在钱究竟有没有创造性,在哪里。"
这里有误解, 我的意思是钱不屑于做搬运工, 所以才扎扎实实做基础工作. 我有种感觉, 钱钟书在管锥编做的工作对后人的研究会有更大的价值(我不敢说他的管没有创见性,因为没研究过.) 至于钱的创造性, 诗歌小说通常被叫做imaginative writng or invention, "围城"就是他的创造力的最好的证明.
如果钱的小说的地位那么彰现,那我对中国现代小说应该十分悲哀的了。我没读过林语堂的“京华烟云”,和“围城”比比怎么样?“儒林外史”,毫无疑问丰实多了。
我一直以为"京华烟云"是言情小说, 既然虻叔既然这么把它当回事, 看来得重翻一下了. 以前翻过, 觉得和矛盾的"子夜"一样, 是概念先行的产物, 当然, 远不如"子夜". "围城"即便不比"儒林外史"丰实,至少也是不相上下. 有时间, 咱们可以一章一章一句一句谈, 我正想做一个比较研究呢! 此外, "儒"还有一个中国传统小说的致命弱点, 主题落入俗套, 基本没有结构, 连一个中心人物都没有. "围城"在最后所展现的方鸿渐被人生击败的感觉, 在现代人中非常有代表性, 人必须对生活 保持一定距离才能有playfulness, 方最后不能失去了这种playfulness.
"钱的随笔自成一家,也是不错的了。但读王小波,我至少还有一篇“特立独行的猪”会留在脑中。钱的,则无大突出印象。我已经说过了,他的有些随笔书评可看做他“管锥编”的白话通俗版。我同意“钱的语言机智俏皮刻薄”,谁都不会忘了他损女人的劲头。另外,在他身上,你是找不到例如鲁迅那种感觉买书青年手中钱币温热的东西。他是冷而detached的人物。"
看来虻叔不喜欢钱是因为他冷而刻薄. 这是道德评价的问题, 我没兴趣探讨. 文学艺术需要符合poetic or aesthetic standard, 而不是moral standard. 决定鲁迅一流小说家素质的不在他"感觉买书青年手中钱币温热" 或者看出中国历史吃人, 而在于他写了"昨天晚上, 赵家的狗又多看了我两眼." 钱写了"老实人的刻薄, 如饭里的沙子, 不经意地硌你一下"(引文凭记忆), 在于把某种experience能够artfully convey 出来. 至于刻薄不刻薄, 恶毒不恶毒, 取决于他们的观察准确不准确, 够不够原创.
王安忆的小说没读过。她的散文集翻过一翻,一桶洗锅水而已。
某些人又要说了,证据呢?:)
假如不想服人, 当然不需要证据. 政治家学者法官都需要绞尽脑汁convince people. 文学艺术也需要convince people, 但通过appeal to our senses, not to our left mind. 假如别人跟你有共鸣, 你不需要证据. 假如不能共鸣, 当然需要. 当然, 有意找麻烦的不在此列.
好啦,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 看在钱钟书的份上, 辛苦打了这么多. 该去享受外面的好天气了.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2/2005
I just read something that Amercian philosopher John Searle had said in a conversation and I think it is not totally irrelavant: in intellectual life you should never be just satisfied with bits and pieces of information and understanding. You want to know how it all hangs together.
But we are arguing the merits of a great gumbo of bits and pieces of quotes.
And he added: That is one of the great achievements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 posted on 09/12/2005
gadfly wrote:
I just read something that Amercian philosopher John Searle had said in a conversation and I think it is not totally irrelavant: in intellectual life you should never be just satisfied with bits and pieces of information and understanding. You want to know how it all hangs together.
But we are arguing the merits of a great gumbo of bits and pieces of quotes.
And he added: That is one of the great achievements of Western civilization.
Well, Fortress Besieged will provide you an excellent example of how every bits and pieces of information and details hang together, come to life and stand the test of time. We have to learn to respect our own academic and literary establishment.
Fortress Besieged
by Zhongshu Qian,
Translated by Jeanne Kelly and Nathan K Mao
The greatest Chinese novel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Fortress Besieged is a classic of world literature, a masterpiece of parodic fiction that plays with Western literary traditions, philosophy, and middle-class Chinese society in the Republican era. Set on the eve of the Sino-Japanese War, our hapless hero Fang Hung-chien (ˆ la Emma Bovary), with no particular goal in life and with a bogus degree from a fake American university in hand, returns home to Shanghai. On the French liner home, he meets two Chinese beauties, Miss Su and Miss Pao. Qian writes, "With Miss Pao it wasn't a matter of heart or soul. She hadn't any change of heart, since she didn't have a heart." In a sort of painful comedy, Fang obtains a teaching post at a newly established university where the effete pseudo-intellectuals he encounters in academia become the butt of Qian's merciless satire. Soon Fang is trapped into a marriage of Nabokovian proportions of distress and absurdity.
Review
Many consider Fortress Besieged to the best Chinese novel of the twentieth century. First published in 1947, it has achieved immense popular and critical acclaim in China and been translated into several languages. However, until this new translation, Fortress Besieged had been out-of-print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This excellent new translation reminds American readers of the sheer enjoyment to be found in Qian’s sly, intricately crafted, and occasionally sobering masterpiece. The hero (really anti-hero) of Fortress Besieged is Fang Hung-chien, who returns to China on the eve of the Sino-Japanese War. Fang had been studying rather aimlessly in Europe, and in the end, received his master’s degree from a phony correspondence course in the United States. No doubt, Fang has a sad-sack quality to him which is amplified in his awkward and occasionally strained relations with women. The reader is reminded of Kingsley Amis’s Lucky Jim, as Fang covers up and compensates for his laziness and social faux pas. With his bogus degree, Fang ultimately secures a teaching post at a small university in the hinterlands of the Hunan province. Qian unleashes his biting satire on the academic setting and Feng’s fellow professors, while also critiquing China’s excessive adaptation of Western literary traditions. Throughout the novel, the Sino-Japanese War, while never being at the forefront, looms in the background as Fang travels throughout China, witnessing military graft as well as physical destruction. In addition to elements of the historical and campus novel, Fortress Besieged is also a piercing examination of marriage, particularly as it disintegrates. In many ways, Fortress Besieged feels like a Western modernist novel, particularly of the British sort, with hints of Nabokov. Yet, Qian’s voice is very much his own and his portrait of China in the 1930s, and the incomparable Fang are what make this novel so distinctive, extraordinary, and enjoyable.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2/2005
若之以是否经得起时间考验作为衡量一部文学作品的一种标准显然是很正确的. 围城作为小说有它的生命力.但我不喜欢钱的围城,连钱太太的<<我们仨>>也不喜欢.是因为那里面的冷,刻薄,和孤芳自赏.审美是主观的,不仅仅停留在文字,技巧上,人的审美经验怕是和他的人生境界甚至价值观念分不开的.读者如果在这两点与作者相悖,对作品激赏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我没看过林语堂的小说.很好奇他会写成什么样,要是写得不好,我不惊讶.什么都做得好的人是不应该有的:)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2/2005
林语堂在发明中文打字机上栽了大跟头,给写小说可能成功腾出了运气 :-)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2/2005
林语堂的京华烟云我是不喜欢的,把个逃难写得跟报流水帐一样,好多地方不需要交待,他也要勤勤恳恳交待一番,太老实了,不像钱钟书一路跟说个单口相声似的,情节不怎么样,句子还能往下看~~~
- posted on 09/12/2005
若之,管锥编和围城是两个很不同的动物,我们评的时候一交叉就很不对头了。
老钱对围城自视不是很高,他看好的是自己写了两万字而夭折了的那一部。
我真的发现我们进入了说谎者悖论的境地。如果老钱自己说管锥编琐碎的话,我们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好呢?他自己说围城不怎么样,我们相信还是不相信他说的呢?
可能性有几个:
1) 他是谦虚而说了假话;
2) 他说的是真话,两书真是差;
3) 他说的是真话,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4) 他说的好坏和平头百姓的意思不一样。
相信哪一个好?
当然客观的评价无需作者的自我估量。这样我们就需要评判的标准和比较的对象。
*********************************************************
“烈火金刚”比比怎么样?小时读的,但“解老转”和“肖飞”等形像还在我脑子里活转。而围城中的几个钱钟书阶级的形像,只是觉得Pathetic而已,一扫帚打飞而后快。:)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2/2005
相比京华烟云与围城,当然是围城好。
围城里面的对话很好,许多话语,现在读起来,或者以后回忆起来,
还很有味道。
我这里有一本钱钟书语录,里有有一句:老年人谈恋爱就象旧房子失了
火,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 posted on 09/13/2005
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最近有个老朋友聊发少年狂,跟个小30岁的姑娘结婚还生儿育女的,火灾情况就相当严重 :)
xw若不能体会防范,那就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闹一场火灾,我们大家可都要准备好,到时候给你当消防队员帮你救火:)
xw wrote:
相比京华烟云与围城,当然是围城好。
围城里面的对话很好,许多话语,现在读起来,或者以后回忆起来,
还很有味道。
我这里有一本钱钟书语录,里有有一句:老年人谈恋爱就象旧房子失了
火,直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3/2005
放火的自由心向往之。。。。。。
我弟弟小学,五点钟到学校放火
他儿子在楼道里放过火。。。。。,
我还没有实践。。。。。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3/2005
我挺喜欢围城的,话讲得俏皮,生动,让人忘不了,能想象得到年轻时的钱是个有趣的人。
她笔下的那些女人简直都是曾祖母级的, 整天算计着怎么拴住钱财,变态地整男人, 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女人么?
唉,若之在象牙塔里太久了,张爱玲笔下的七巧有永恒的艺术魅力。我认识或者间接认识的现代曹七巧就有两三位,手段可比七巧还毒辣,恨得非把他们弄进监狱才甘心。
- posted on 09/13/2005
玛雅 wrote:
怎么可能不明白?我最近有个老朋友聊发少年狂,跟个小30岁的姑娘结婚还生儿育女的,火灾情况就相当严重 :)
xw若不能体会防范,那就很有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闹一场火灾,我们大家可都要准备好,到时候给你当消防队员帮你救火:)
钱钟书的话不能全信,大多都在不确定性的高度上说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要用文言文写管谈之类的巨著。
“老年人谈恋爱就象老房子失火。” 老房子失火,救还是不救,这就是一个大问题。如果里面有很多金银珠宝,价值连城,那女主人和子孙们是救得救,不救也得救。如果驴粪蛋上表面光,里头尽是发霉的潮气,陈年垃圾,那人家就得算算看是救火值,还是保险费盖新房子值。
杨老八二娶二八,恋爱果然轰轰烈烈。全国人民都参与了是否该救火的讨论。火灾后人家凤凰再生,我也不知道大家最初是否该救火。:)
xw该怎么着,还就怎么着。别听玛雅的恐吓。 - posted on 09/13/2005
趁我不在,大家借批钱批陈,证明来证明去,间接就得出了“玛雅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女”的结论,你说我该说什么好呢?我们还是回到钱、陈是否是“神男”的话题上来吧。
我觉得精力旺盛、资质超凡的人总有浪费才气的倾向。比如七格不去好好睡个懒觉,倒把大好时间拿去跟人斗气斗嘴。大家不好好去外面晒晒太阳,到在这里trivial来trivial去的。
天才们浪费生命、浪费时间的时候,凡人总以为他们在搞高深莫测的发明创造。他们歪打正着的时候,也的确惊天动地,可他们当时就是弄着好玩儿的。
我见识过几个有特质的人,有的能记住好多页陌生的电话号码,有的人读书好多年后哪一本书那一页里的具体内容都记得住,还有人专门搜集别人挖鼻孔的照片,这些奇人都是可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的。他们再往前走一点,还可以成立挖鼻孔学会、挖鼻孔俱乐部、出版挖鼻孔专著、开中国鼻孔与外国鼻孔文化比较学术研讨会。
中国一直在对特异功能是否存在有争议。可我觉得钱、陈就是名副其实的异人啊。
要这样,我也可以说玛雅是神女!我
有的是证据,就是不给!谁不同意,你拿出不同意的证据来!
我不用你证据。玛雅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女。你把证据留给自己吧。我没有时间跟你trivial。
- posted on 09/13/2005
玛雅 wrote:
趁我不在,大家借批钱批陈,证明来证明去,间接就得出了“玛雅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女”的结论,你说我该说什么好呢?我们还是回到钱、陈是否是“神男”的话题上来吧。
玛雅是神“女”,牛。这是谁干的?:)
钱钟书可不是神男。谁能用自己清晰的头脑,主控自己一生的命运?从来不抱怨命运的安排这那的,有多少文人能一生如此?魂如清笛,一念拨动,无根无靠,却俗世喧嚣亦或急风暴雨中行止自如。并非是一个值得爱戴的学者,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灵魂。神男之说,略有不公。:-) - posted on 09/13/2005
玛雅 wrote:
趁我不在,大家借批钱批陈,证明来证明去,间接就得出了“玛雅在某种意义上是神女”的结论,你说我该说什么好呢?我们还是回到钱、陈是否是“神男”的话题上来吧。
我觉得精力旺盛、资质超凡的人总有浪费才气的倾向。比如七格不去好好睡个懒觉,倒把大好时间拿去跟人斗气斗嘴。大家不好好去外面晒晒太阳,到在这里trivial来trivial去的。
天才们浪费生命、浪费时间的时候,凡人总以为他们在搞高深莫测的发明创造。他们歪打正着的时候,也的确惊天动地,可他们当时就是弄着好玩儿的。
我见识过几个有特质的人,有的能记住好多页陌生的电话号码,有的人读书好多年后哪一本书那一页里的具体内容都记得住,还有人专门搜集别人挖鼻孔的照片,这些奇人都是可能入吉尼斯世界记录的。他们再往前走一点,还可以成立挖鼻孔学会、挖鼻孔俱乐部、出版挖鼻孔专著、开中国鼻孔与外国鼻孔文化比较学术研讨会。
中国一直在对特异功能是否存在有争议。可我觉得钱、陈就是名副其实的异人啊。
搞了半天,还是玛雅比较准。钱确实是个异人,从其博读强记而言。中国雨人。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3/2005
伟大的精力为伟大的目的而产生。
围大的记忆力为围大的兴趣而产生:)
gadfly wrote:>搞了半天,还是玛雅比较准。钱确实是个异人,从其博读强记而言。中国雨人。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3/2005
benben wrote:
伟大的精力为伟大的目的而产生。
围大的记忆力为围大的兴趣而产生:)
我古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改变了。应该是伟大的目的为伟大的精力而生;伟大的兴趣为伟大的记忆力而生。
不仅我这么想,哈佛的大蚂蚁学家威尔逊也是这么认为的。人的经历越丰富,就越是相信硬邦邦的东西决定软绵绵的东西。:)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3/2005
那我也改了吧。 你就是说不用白不用,对吧:)
gadfly wrote:
我古代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就改变了。应该是伟大的目的为伟大的精力而生;伟大的兴趣为伟大的记忆力而生。 - posted on 09/14/2005
其 实 他 也 没 有 那 么 神 啦 , 不 如 说 是 性 格 好 , 又 恰 好 娶 了 个 性 格 差 不 多 的 太 太 。 这 种 有 孩 童 气 又 大 大 咧 咧 的 性 格 在 当 时 的 环 境 下 存 活 率 比 较 高 。
再 有 可 能 就 是 看 透 了 人 是 什 么 个 德 性 。 古 今 中 外 都 如 此 , 也 就 用 不 着 认 真 , 用 不 着 想 不 开 。
其 实 这 点 他 和 张 爱 玲 很 像 的。 都 是 看 透 了 人 性 , 却 不 是 在 居 高 临 下 地 裁 判 别 人。 对 笔 下 的 人 物 有 很 大 的 慈 悲 心 。 因 为 了 解 所 以 慈 悲 。
张 爱 玲 的 红 楼 梦 魇 我 翻 过 , 以 为 总 能 看 懂 的 , 结 果 看 不 懂 。 她 大 概 和 钱 一 样 , 一 路 好 玩 一 路 写 下 去 , 不 管 别 人 懂 不 懂 。 都 是 些 极 琐 碎 没 有 用 处 的 东 西 。 无 非 是 一 场 倾 尽 生 命 的 游 戏 。
她 在 自 序 中 写 :我这人乏善足述,着重在“乏”字上,但是只要是真喜欢什么,确实什么都不管——也幸而我的兴趣范围不广。在已经“去日苦多”的时候,十年的工夫就这样掼了下去,不能不说是豪举。
这 只 在 冬 天 到 来 之 前 尽 情 地 享 乐 过 了 的 蚂 蚱 。
令胡冲 wrote:
钱钟书可不是神男。谁能用自己清晰的头脑,主控自己一生的命运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4/2005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4/2005
说到挖鼻孔,这次BM上有个家伙花了好多个月的时间雕了一个大鼻子人像,题目叫the disgusting spectacle。他要在那一周的星期五,请来几百人同时挖鼻孔跟人像合影,以破吉尼斯世界记录。
所以你看,挖鼻孔不仅是学问还是艺术了。其内在哲理深奥贯通天地。呼吸是生命之象征,鼻孔是宇宙灵气抵达人心的唯一途径,这么重要的器官当然需要穷毕生精力来琢磨研究的。
这个雕像的创作者表示在最后的一天,他要把他的精心之作也一把火烧掉。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09/18/2005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8/2006
大家都很怀念七格,那就把从前的老帖子翻上来吧。七格会再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家如果诚心希望他回来,都过来顶一下他从前的帖子吧,让他不好意思一下。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8/2006
说了,不喜欢钱钟书。他是冷些动物,冷得可怕。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是啊,快新年的,把七格请回来吧。
Adagio也请回来。
咖啡里童心诚语的人不多,有时我都觉得说话呆呆的,不够网油。
自立肯定也是这个感觉。
本来,咖啡里都很坦率的,现在我说话都得三思。
Gadfly也是宝中宝的。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你们都是咖啡里最有才华的。你们在时,我只敢潜水:))你们走了以后,觉得咖啡里的灵气也没了,才跑出来装模作样地胡弄几下。真的希望你们回来。
xw wrote:
是啊,快新年的,把七格请回来吧。
Adagio也请回来。
咖啡里童心诚语的人不多,有时我都觉得说话呆呆的,不够网油。
自立肯定也是这个感觉。
本来,咖啡里都很坦率的,现在我说话都得三思。
Gadfly也是宝中宝的。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July wrote:
你们都是咖啡里最有才华的。你们在时,我只敢潜水:))你们走了以后,觉得咖啡里的灵气也没了,才跑出来装模作样地胡弄几下。真的希望你们回来。
这叫什么话?听口气好象是说我们剩下这些坚守阵地的好同志都是可有可无的歪瓜劣枣,一点灵气也没有?就因为我们是坚持说普通话的好同志,别人就敢跑出来胡弄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你们都是咖啡里最有才华的。你们在时,我只敢潜水:))你们走了以后,觉得咖啡里的灵气也没了,才跑出来装模作样地胡弄几下。真的希望你们回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哈哈,这话想必七格也不爱听,不过这几位“神男”、“神女”真要回来的话,咖啡店一定会热闹不少,
玛雅要改版咖啡店是否与要请他们回来有关? - posted on 12/19/2006
heihei wrote:
你们都是咖啡里最有才华的。你们在时,我只敢潜水:))你们走了以后,觉得咖啡里的灵气也没了,才跑出来装模作样地胡弄几下。真的希望你们回来。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哈哈,这话想必七格也不爱听,不过这几位“神男”、“神女”真要回来的话,咖啡店一定会热闹不少,
玛雅要改版咖啡店是否与要请他们回来有关?
没有灵气, 也要做做欢天喜地热闹状:))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七月讲的我也不很分明,但肯定是诚恳的。
上回令胡说马慧元,把马慧元弄得有点急。令胡好心,马慧元也很辛
苦,就是有时候人还不习惯罢?
令胡确实好心肠的。
这里自由发言,是谁说的,看不顺眼就跳过去。
世间看不顺眼的事多呢。还是马慧元那个理想很好,我一引再引,就
象美国书店的咖啡,虽然拥挤,自由随便,倒有无限的清静。
- posted on 12/19/2006
令狐:我没说你歪瓜咧枣,我听说你英武俊美:))(上张域照吧)但七格他们的却有灵气,而且独具一格,无人能取代阿:))
不要大惊小怪的,说别人好就想自己的不好:))我来咖啡时你正和别人争论毛主席救中国那。
我说了爱看你的帖,问题是你也不天天贴啊.我想想七格还不行吗?
令胡冲 wrote:
July wrote:这叫什么话?听口气好象是说我们剩下这些坚守阵地的好同志都是可有可无的歪瓜劣枣,一点灵气也没有?就因为我们是坚持说普通话的好同志,别人就敢跑出来胡弄我们?真是岂有此理。:)
你们都是咖啡里最有才华的。你们在时,我只敢潜水:))你们走了以后,觉得咖啡里的灵气也没了,才跑出来装模作样地胡弄几下。真的希望你们回来。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19/2006
玛雅你真面,人当初是你下帖子请走的,现在你去大大方方下帖子请他回来啊!七格
都不来看贴了你还怎么让他不好意思啊?
哎,气死我了哎。
玛雅 wrote:
大家都很怀念七格,那就把从前的老帖子翻上来吧。七格会再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家如果诚心希望他回来,都过来顶一下他从前的帖子吧,让他不好意思一下。 - posted on 12/19/2006
他看的。他知道大家的意思。他现在事情太多顾不过来,他感谢大家的好意,我们也不要逼他了,他讲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写东西。
Susan wrote:
玛雅你真面,人当初是你下帖子请走的,现在你去大大方方下帖子请他回来啊!七格
都不来看贴了你还怎么让他不好意思啊?
哎,气死我了哎。
玛雅 wrote:
大家都很怀念七格,那就把从前的老帖子翻上来吧。七格会再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大家如果诚心希望他回来,都过来顶一下他从前的帖子吧,让他不好意思一下。 - Re: 学着“看不起陈寅恪”posted on 12/21/2006
这就是与众不同, 其他塌塌的大侠都是天马行空,正面亮相,这里的高手却不当入云龙, 个个主动潜水,实在忍不住了就穿上ZT迷彩服冒个泡,让我们这等人在泡泡中看到自己本来面目,实在汗颜。
玛雅的话是什么意思?估计七格现在只喝不拉?zxd犹抱琵琶?大舅躲在墙角冷笑? 老氓改行搞暗中叮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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