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灯
冷 烛
六年前我在医院做完手术,同房的有一位当年参加完高考的病友,她得了肾病,因此她情绪十分低落,在所有的调档线下来后,而同学们的分数和录取通知也陆续到达,唯有她还没接到高考录取通知书,有一天晚上,我看看她
在医院六楼化验室的窗边走来走去,为了开导她,我说了一个故事。
某日,一位盲者拜访朋友,辞别时,天色已晚,朋友就给他一只灯笼,让他照着路回家。
盲者谢绝说:“我不需要灯笼,无论明暗,对我都是一样。”
朋友解释说:“但如果你不提灯笼的话,别人可能会撞到你。”
于是盲者提着灯笼回家,但没走多远,就被来人撞个正着。
盲者道:“看你走到哪里去了?难道没看见我手里的灯笼?”
路人说:“老兄,你的蜡烛已经熄了。”
盲者道:“是你心里的灯灭了,与我的蜡烛何干?”
看到病友迷惑的眼睛,我告诉她人生之路上虽然有很多泥泞和坎坷,哪里有成功那里就有挫折,一帆风顺的坦途少之又少。但是,只要心中的灯不熄,那么百折不回后,你终究会看到很多美丽的风景。出院后我给了她地址 ,康复后她回老家又复习了一年,终于在第二年考取了理想的大学。
5月18日看本地都市报上刊登的广西盲人画家们,通过闻笔墨浓淡画出那么美的山水画,在这些唯美的感悟中,真的为这些在挫折中艰守信念的画家感动。
只要有心灵抵达的地方就没有永久的黑暗,峰回路转处,让我们点一盏心灯,让岁月里即有一丝光亮。
2005年5月19日于刘家庙听雨斋
- posted on 05/20/2005
婚姻的压舱之物
冷烛
婚姻是一个女人的归宿,同时也是一个男人的归宿。跨入新世纪,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终身独身或者成为丁克一族。
以繁衍为目的人类婚姻正在现代观念的撞击中失去原动力。从《圣经》看,人类最初好像是单性繁殖的,上帝为亚当施了麻醉术,从亚当身上抽出根肋骨变成另外的伴,从此世间就有了阴阳两性。再从圣经看,上帝造了天地,造了光,造了水,造了空气,造了万物,上帝看着这一切都是好的,唯独在宣布亚当和夏娃婚配时,不仅没庆贺,却犹如在判刑:“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上帝为亚当和夏娃主持完婚礼,就把他们逐出了伊甸园。在金发燊所翻译的弥尔顿《失乐园》一书中,插图画有亚当和夏娃手携手,踯躅而缓慢走出伊甸,走向人间的路是孤寂的征途——向画面上看去,亚当和夏娃相搀相扶,整个场景凄楚悲凉。由此,人间祝贺的“洞房花烛夜”,并非什么幸事,却必然在从美丽伊甸园走向世俗中时突添坎坷和烦恼。
钱钟书先生把婚姻比做“围城”,“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佛说:爱欲为一切痛苦的根源。那么,6年前我在离婚席上醒悟的是:俗世的婚姻不过是两个罪人的紧密结合,千百年来,多少红颜在婚姻和命运的守候中花开花落,在挣扎中失去阳光和自由的空气,最终凋零的个体终究只是个死囚。
《解放日报》曾报道,进入2000年之后,中国的离婚率将以每年200万对的速度递增。另据《新民周刊》报道,2004年,中国民政部门共办离婚登记手续161.3万件,数量比前一年增长21.2%,平均每天有4000多对夫妻宣告婚姻破裂。因此,人类进化到今天,传统婚姻越来越不可靠,终其一生花了巨大精力去维系的关系中,显性的争斗和隐性的担忧使无数人劳心伤神,因此许多人开始离经叛道,越来越弘扬人性的本真,当今离婚速度为每年200万对的速度递增。我曾疑惑:为什么夏娃吃了禁果,有了知识而不幸福,上帝也竟然不高兴?后来才知道:吃禁果之前,这二人与上帝同在,没有二元区别,无男女之分,那么现实社会中,哪里能没有性别的盲区呢?这里对一性仅仅是虚妄的奢求,与智慧不同的幸福婚姻必须要求是双修的。
而失去婚姻屏障的情爱比婚姻更普遍的让人酸涩,男女同居者大多免不了猜忌——猜忌对方比昔日冷淡了,猜忌对方有新欢了,甚至太过敏感的猜忌对方爱自己爱的不够了。酸涩了,可以安静的流泪,可以雷霆般发作,可总觉得有些不妥协的离奇的静在心脏,无论血脉里汩汩流淌着多少软绵绵的血液,终究是镜花水月。因此,有很多人甚至宁愿选择虚假的完美婚姻,而不愿意相信婚姻成了囚笼,而选择离婚的瑕疵,因为人活着,还因名或为利所累。
以两情相悦为基础的婚姻是幸福的,但两个已经无法相容的人硬要为了孩子和责任拴在一起一辈子,这不仅是对身心的责罚,更是一生的不幸。现代婚姻,更多的是在女方无限的忍让和宽容下得以保存,经营婚姻的方式,取决于妻子高风亮节(容忍度),这一点是社会中男女不能平等的诱因之一。在一万个观众里,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的形象,男人总希望以征服世界来征服女性,而女人则以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雅典娜们怎么能活得轻松呢?而失去了太多自我的亲密无间使人在围城内又常常有窒息感,所以各人对婚姻的价值观不同,这里幸福与美好是自定义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和合适。人皆向往自由,那么一切因利益所挟持对身心的捆缚都是不道德的。
当然婚姻之幸也源于社会中女性的地位,鲁迅是同情夏娃的,他在《摩罗诗力说》中说:“亚当之居伊甸,盖不属于笼禽,不识不知,惟帝是悦,使无天魔之诱,人类将无由生。”
有故事说,男女原本是一位,上帝怕这人力量太大不好管,就一斧子把他劈开了。婚姻象一株娇弱的植物, 需要长期施肥浇水才行,两人若能同心协力把爱情过渡为相濡以沫的亲情,那么围城也不一定不能成为花园。
婚姻较情爱给人更多的则是烦恼,因为婚姻是社会中的重要元素,家庭在市场经济拓展中增加了越来越多的虚伪,有物质的,有精神的,抽象的等等因素困扰,使繁忙的现代人在云雾般缭绕中越来越疲惫。家庭若有暗度陈舱的外因,那么婚姻大厦将有倾覆之险。各种社会关系处理得好,婚姻家庭是温馨的避风港,但世间诸事往往不遂己愿,你精心打点的家庭却仍可能始料不及的风波骤起,沸扬不定。纵然你默不吭声,大气不出,心里也因为婚姻缺了压舱之物而显得浮躁。
回归本真与平淡,有了同路同心所系的爱做根基的婚姻应该是温馨的,婚姻各阶段对幸福的界定意义不同。有人说:“结婚前请睁大你的双眼,结婚后请半闭着眼。”因此,经营之道未必人人懂,但只要用包容和真诚为燃料,婚姻中的任何坚冰都可融化,任何艰险都可变为坦途,因此有了本真与平淡,善良与诚信为基石,围城内的风景也更完美。
2005年5月16日于刘家庙听雨斋 - posted on 05/20/2005
山桃花开红艳艳
夕阳的余辉涂在东山的崖壁上,农家的小木屋长出了直直的炊烟,
白绵羊咩咩的晚祷里,和着牧女红缨鞭那甩落的脆响。
石灶里血红的火舌,舔着巴巴锅的黑肚,妈妈安祥地坐在门口,我在妈妈的怀抱里。
黄昏睡意朦胧,暮归的山民踩着一曲低回的夜歌,晚炊的芳香渐渐淹没人们的劳困。灶里的木炭“吱”一声一红一红地闪亮,天边玫瑰色的晚霞招引着我,我却望着妈妈头上破旧的红头巾。山桃花开了,山桃花开得红艳艳的。
黑黑的夜黑魃魃的大山伫立,屋前的小溪不停地诉说着一身的疲乏,妈妈喂我喷香的米粉,金色的月牙如桔子花般开放在群星的灿烂里。我知道妈妈那枚木纹上的旧发卡,别在我童年的梦幻里。多少个日日夜夜送走,我已不再躺在妈妈的怀中。在一个诱人的黄昏,我爬上了小木屋对面的山坡,为给妈妈戴上绚丽的彩霞,我爬上了一个又一个的山顶。
山桃花开了,山桃花开得红艳艳的,在回家的路上,忧伤的我仅采了一把山桃花。
妈妈乌黑的头发上不会有金色的月牙和银星星了,妈妈的旧发卡和那红头巾已飘逝于湍急的岁月河畔。我把山桃花别在妈妈头上,再缀上一粒粒晶亮的泪珠儿。在妈妈的头顶上,只有山桃花在吐着芬芳。山桃花开了,山桃花开得红艳艳的,妈妈,你闻香不香?
那天刚下过小雨,泥泞的路上有深深浅浅的脚印,空气里散发着花草沁人心脾的芳香。邻里的小妹约我去掐红色的菟丝蔓,当小妹从窗下走过,我仿佛看见了那带泪的百合下我微跛的足迹。
山桃花开了,山桃花的厚爱使我忧伤,妈妈,你闻香不香?
夏日的正午,阳光如泼,天上没有云朵,屋檐下蜘蛛躲在阴处,蝉儿慢条丝里地唱着。邻里小妹约我去摘刺玫果,又圆又光的鹅卵石烙得我脚板滋滋冒烟,忘了吃饭只顾贪玩看山桃花,回家就中暑,邻里小妹直落泪:只怨我为一挂刺玫果的项链委屈了他。望着妈妈的白发我发怔。
山桃花开了红艳艳,林子里落下了花点点,我只想看山桃花。妈妈,你闻香不香?
哦,那浓荫蔽日的紫叶林。鲜滑的地衣上淌着一条清亮透明的小溪。你仰躺在一个平平的青石板上,林子里摇落银线似的光斑。我坐在矮矮的树丫上吹笛。淌着青溪,我走向一片碧绿的草地,老黄牛依然在溪边,摇着尾巴,津津有味地嚼着青草。闪亮的青蝇在它耳边嗡嗡地吵,五色的花蝴蝶翩翩起舞,一朵朵花开放在芳香的草地里。
我捉了只白蝴蝶跑回林,你在青石板上念童谣,粉红的脸蛋笑靥绽开,林子里落下的山桃花织成了你的单被。白色的蝴蝶终于飞走了,我坐在矮矮的树丫上沉思。天上的星星仍在闪烁,清冷的日下,我们守着大槐树听老爷爷讲故事。老爷爷巴嗒巴嗒猛吸两口叶子烟,指给我们横写的天河。蓦地,飘来了两滴绿莹的流茧,我们脱下布衫急急地扑打。奈何绿色的小莹灯已经熄灭,我们相互对望着一笑,看看夜空,天上的星星仍在闪烁。
城市里校园清冷的月夜不再有萤火虫,捧着你烫手的雪笺走下楼梯。幽径上,披衣独步。脚下的籽草簌簌作响,却不见了绿莹莹的童贞飘飞,而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有节奏的明灭,望着幽幽的夜空,天上的星星仍在闪烁,故事已经远去。
清愁荡漾的幽塘,山坡上你对着山桃花说:已经嫁了,嫁给了一块冰凉的石头。你说山桃花嫁给了炊烟和山岗。石板路上山桃沉甸甸地晃。
山桃花开红艳艳,你说山桃花已经开过了,芳香的洋槐花是雪白的。我是大山孕育的小溪,挤出了窄窄的石缝。我要奔向大海的怀抱,奔向更广阔的天地。
山桃花已经开过了,山桃子却是苦涩的。
修改于2005年5月19日于刘家庙听雨斋 - Re: 心里的灯posted on 05/20/2005
是啊,心里有一盏灯,人就活得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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