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梵高生日,google也改了标记,嗅到大地花开的气息,写了以下的字。
在致命的春天前
七格
梵高生平是这样的:
1853年3月30日生于荷兰南部布拉邦特的格鲁特•曾德特。
1890 年7月29日,因精神不堪重负开枪击中自己腹部停止了呼吸。
中间省略的内容,如今大部分都陈列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的国立梵高美术馆里。从火车站出来后一直往南步行,不要被经过的红灯区和郁金香花市所引诱,记得时刻用地图校正方位,就能在一个多小时后顺利到达美术馆。
那是一幢线条简洁的灰色建筑,门口照例是排队,我清楚日本人对梵高的喜爱达到了怎生的狂烈,他们出资修建美术馆新馆,还买走了梵高向日葵系列中的一幅,让它成了日本财产保险公司的一张金字招牌。尽管如此,进门口出租语音导游的地方,亚洲国家的语言除了日文外,依旧有中文。这是值得高兴的,至少说明前来阿姆斯特丹的中国旅游者并非如外界传的那样,说他们仅仅对红灯区感兴趣。需求决定供给,大量的中国旅游资源涌到梵高博物馆,必然促使他们提供中文服务,而这样的服务,在如今欧洲其他博物馆还几乎没有。
但我还是没租那玩意儿。中国在国外和国内的语音导游,风格都差不多,声情并茂有余,理性分析不足,加上本来我对梵高的作品就比较熟悉,所以虽然对到处都是奇怪地把i和j连着拼写的荷兰文一窍不通,但还是很有信心地进了馆内。
荷兰人办的馆子和中国人办的有点像,都是不太愿意上手就开宗明义直奔主题,而是要先讲述一下之前的许多林林总总。就这样我不得不先面对一大批和梵高同时期的其他画家的作品。它们大多名不见经传,就算是高更他们的,也是那些不为人知的部分。看着这些荷兰画派中乏善可陈的画作,心里实在有些急不可耐。我知道荷兰画派素来被我们说成是褐色、沉闷与阴暗,而面前的这些展品也大多就那风格,更何况其中有些画技相当得差,和同时代的意大利画派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其实,只要回顾一下哈尔斯、霍贝玛、伦勃朗他们的天才作品,我们就可以摆脱对荷兰画派的偏见,因为用重色调处理画面并非一无是处,至少,伦勃朗的《夜巡》在他穷困潦倒一命呜呼之后,被我们首肯了,同样还能圈圈点点的,是哈尔斯的《吉卜赛少女》,当年我临摹这画时,明显就感觉到该画家对笔触的运用技巧不同凡响,至于霍贝玛,那副褐色的《米德尔哈尼斯的林荫道》,不照样充满中国山水画所要求的气韵生动么?所以看着这些不入流的展品,的确感觉梵高在绘画技巧和绘画审美上都不怎么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之所以后来能成功,实在是法国阿尔那里的太阳实在太猛烈,将他与生俱来的精神病症状给全部晒了出来,也就是说,如果他没有精神病,他的艺术成就会更可怜,作为报酬换取的,则是他的个人生活会更幸福些。
德拉克洛瓦、蒙蒂塞利、特雷克、埃米尔•贝尔纳、西涅克这些人带给了梵高什么呢?还有高更,这个关在房间里才会是天才的家伙,竟然冒险和梵高一起在室外顶着大风作画,为的是直接感受大自然,自然,高更精神也不太正常,但他至少懂得惜命,就逃了回来,最后和梵高各自天涯。两个人都太膨胀,为的是都想成为独一无二,这一点,在尼采和瓦格纳的决裂上也可以看得一分不差。
尼德兰时期(1880-1885)
人们都不太愿意正眼看一下梵高在尼德兰时期的作品。因为这些作品大多也是褐色、沉闷与阴暗,和后来被世俗社会大为赞颂的那些精神病杰作完全是大相径庭。然而这个时期的作品,反映的却是一个思维尚属正常的画家眼里看到的世界。只是,梵高画技低下,不能取悦于当时,而且他又喜欢描写肮脏、破旧、穷困与蹇运,周而复始,越陷越深,梵高自己被自己带入到沮丧和绝望之中,这也为他后来突然转向万丈光明埋了伏笔。
但是深入分析当时他的作品,很快你就能隐约找到后期的画风。他后期喜欢用红色和绿色做强烈对比,可是早在1885年创作的《陶罐和瓶子的静物》(图1)里,陶罐的红和瓶子的绿就已经开始并置起来,只是这种并置还被褐色掩盖着。同样,在这幅画里,我们可以看到那些长笔触,是怎么从桌面上的硬直,转到陶罐上成了短折的,接下来的岁月里,梵高只要将短折再转为卷折并进而成为卷曲拉长,便可以产生丝状的效果。在这里,用厚重颜料是关键的要素,梵高从头到尾,在这一点上就没向法国的点彩派和日本的浮士绘低头过。
然后我在著名的《吃土豆的人们》(图2)前停住了步子。这幅作品在中译本《梵高传》前面的插图里有,八十年代,我曾好几星期在夜晚日光灯下,仔细端详小小的印刷画面,来重现那些农民当时的生活情景。这导致了那天我站在原画面前,仔细观察里面细节时,仍旧不时被它渲染的气氛给拉出来,给拉得放弃打量细节,而像大多数欣赏者一样,仅仅沉迷于画面的整体感觉和自己的生命回顾之中。
这是梵高的第一幅大尺寸的油画,82*114厘米,但因画面里元素很多,所以尺寸上仍旧显得不够。画面昏暗,很适合表现夜间场景。在这里,梵高素描造型能力差的缺点,得到了有效弥补。他扬长避短,将主要精力放在自己的内心感受上,所以人物形象传达的是主观情绪,而观众也不会在人体比例结构尤其是农民的脸部变形现象上,对梵高的绘画能力产生质疑。后来,梵高终于发现既然所有人的脸都不过是个载体,那么,用自己的脸来当载体,无疑传达效率就是最高的了, 当那些放射性的彩色线条终于在梵高自画像上溢出时,我想他当时和自己内心交流的强度,的确是到了用镜子照镜子的疯狂层次。
巴黎时期(1886-1888)
在这时期之前,梵高已经接触到了日本浮士绘,当时不少印象派画家都很迷浮士绘,尤其对那些写实技巧拙劣的画家来说,更是一贴来自东方的良药。从此,他们可以有充足的理由藏拙,而世人对他们的评价,也将会变得更加宽容和多元,当然,他们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作品能卖到天文数字,可见,绘画的价值的确不在于摄影而是在于精神分析,所以梵高身后作品价值连城,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世俗社会的市侩、拜金和牺牲崇拜。
1887年以后,他的作品就更明亮了。这时他和毕沙罗、德加、修拉、塞尚相识并交往,其中此时修拉的点彩技法让梵高开了眼界。梵高的《克力齐的林荫大道》(图3)终于一扫前段时期的荷兰褐,成了一副朝气蓬勃傻乎乎的样子。里面,点彩的影响非常明显,梵高可从来没用过那么多颜色在一个小尺寸里反复轮流地使唤,不过,正如先前说的,他没有完全向点彩技法低头,没有更换他的招牌线条,因此,我们看到的不是点彩,而是线彩,只是此时的线彩还有些硬,像是还没煮熟的粉条,要到后来,梵高的激情才会将这些粉条炖得鲜滑韧道,流光溢彩。
现在,梵高还不知道怎么化直线为曲线,但他心中有东西在涌动,于是他很聪明,将许多短折线连成弧状,做了个曲线逼近处理。当我看到1888年《戴毡帽的自画像》(图4)时,人已经很累了,但还是忍不住傻乐,想梵高虽然数学知识几乎没有,但他竟然无师自通,试图化方为圆。要知道,就在差不多的时候,1882年德国的数学家林德曼(Lindemann)已经证明出化圆为方是不可能的。可见,绘画也是一种超越,它和超越数π一样,都在试图表现人类的智慧可以超越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阿尔时期(1886-1888)
普罗旺斯的阿尔,是个又乡下又炽烈的地方。梵高就是在那里,住进了拉马丁广场上的“黄房子”,并邀请了高更前来和他一起居住。后来他精神失常,割掉自己一只耳朵后,又慢慢恢复了过来。这个段日子里,他画了一组桃树。
凭心而论,这些桃树实在画得不怎么样,像这幅《粉红色的桃树》(图5)里,所有积极向上的要素它全齐备了:天蓝的天空,翠绿的大地,粉白的桃花,三四月间春天的气候被表现得很充分。如果真要从中找出什么是属于梵高的,那么只有那些曲里拐弯的桃树枝条,还略微透露出一些焦躁和不安的气息,但我在这里先把这些没意思的画点一下,是为了突出下一时期,即圣雷米时期的那些杏仁树,同样是画植物,却是画得那么令人不寒而栗。
这时期的作品《卧室》(图6)是乐观而愉快的。那中黄色的床板和深红色的床被,在歪歪斜斜的房间里,显得是多么的自在自得。我反复在这个时期的各个作品间走来走去,总想着照这样发展下去,他完全应该是可以康复的,而且这时期他的作品也已经很成熟,基本可以奠定他在美术史上的地位。
但我清楚接下来的命运很不美妙,虽然对他最后的那些作品早就了如指掌,但一想到接下来是直接和它们面对面,我还是预感到了很大的恐慌。
圣雷米时期(1889-1890)
我就是在这幅《杏仁花开》(图7)前支持不住,只好坐在展厅中央的休息椅上喘息片刻的。其实,造成这样后果也不完全是梵高本人的能量。从乌特勒支赶到阿姆斯特丹,为了省钱我就在阿姆斯特丹火车站外坐了一宿,冻得鼻涕水也流光,所以清晨再从西北面的风车镇赶到南面的美术馆时,基本气力已经耗光,这样一来,被眼前这幅充满不祥的画作给击倒,也应算是在情理之中。
恐怖片里最恐怖的情节,莫过于是慈祥的奶奶或无辜的婴儿在亲切的气氛里,忽然生生化作邪灵,同样,这幅画的恐怖,就在于梵高将兴致勃勃的杏仁树,画得鬼气森森。
1890年1月31日,梵高弟弟写信告诉梵高他儿子降生了,梵高高兴坏了,为了表达他的高兴,就画了这画来庆祝。一个来自精神病患者的庆祝,如今就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不少参观者都不在这里流连,因为这一时期梵高还画了鸢尾花,那蓝色的花瓣多么招人怜,至少所有病态的想像都蜷缩在本来就蜷曲的花瓣中,隐藏得谁都看不出来。
但《杏仁花开》里的树瘤,无法隐藏任何的蜷缩。因为自然界没有这样的树瘤,是梵高让那些树瘤激烈得卷起了色彩漩涡,顺着这色彩漩涡往画面其他地方看,你会看到所有的轮廓线都在发生奇怪的扭曲,这种扭曲绝对不是先前那种热情洋溢地卷曲,而是在病态得痉挛,本来,梵高擅长让颜色充分流溢,但在这画里,这种生命力没有了,只有干涸了的平涂式的效果。--当精神病患者忽然一反常态时,这是最可怕怖的状态。
我足足坐了十分钟才缓缓把气匀过来,走向剩下的最后一个展厅,那里应该是他生命最后一个时期的作品陈列了,但我感觉其实在某个法国南部的早春二月,梵高已经死过一次,最后一个时期的死,不过是走个形式。
奥弗时期(1890年)
这就是梵高最后的时期。我想人人都知道这段日子里发生了些什么,一声枪响,群鸦乱飞,麦田正金黄。(图8)
走出梵高美术馆,外面已是傍晚。在回去的路上,面对衣着光鲜的路人,和高耸入云的教堂,我想梵高打死也不会成为一个宫廷画家,因为他的画技决定了他只能向底层人民和自己的深层精神去寻求表达的意义。但反过来,如果让一个画技高超的艺术家,去放弃技巧,致力于寻求意义和精神,他会放弃吗?还是我们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安排的,让梵高处于最下面,让拉菲尔处于最上面,反正最后到了上帝面前,大家终是要平等的?
- Re: 图1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2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3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4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5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6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7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8posted on 03/31/2005
- Re: 梵高美术馆posted on 03/31/2005
那天天色一直不好,很难捕捉好的光线 - Re: 梵高美术馆posted on 03/31/2005
后来想想也就算了,梵高没有好天气也是热滚滚的。 - Re: 梵高美术馆posted on 03/31/2005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3/31/2005
七格 wrote:
昨天梵高生日,google也改了标记,嗅到大地花开的气息,写了以下的字。
I saw Goole's logo yesterday. That's Impressive :)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3/31/2005
大凡艺术,玩到最后,拼的就是人格精神了.
凡高玩彩色本来不行,但修拉、西涅克的点彩法,到了他手上,却生发奇迹,无人可以逾越,就因为他整个生命都进入了那些粗豪的笔触里了.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3/31/2005
- Re: 图7posted on 04/01/2005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4/01/2005
那看的人拼的是什么? 体力?:)
大凡艺术,玩到最后,拼的就是人格精神了.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4/01/2005
杏仁花开__好!
V.F你割下了自己的什么?飞溅成开花的杏仁! - posted on 04/01/2005
谢谢七格的文章和提醒梵高的生日,我正好前几天刚看完Dear Theo,感触良多,良多感触(学古董先生说话),想写些文字,但前两天到纽约出差没空,现在看了七格写的,觉得我不能再拖了,争取这个周末弄出来。你对梵高的果树的评价和对他精神病的看法我有些不同意见,文章里细说了。对了,图5不是桃树,是杏树,Orchard with Blooming Apricot Trees. 他有一幅桃树极好,也藏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可惜网上找不到,无法佐证我的文字,TNND
沈默克 wrote:
大凡艺术,玩到最后,拼的就是人格精神了.
凡高玩彩色本来不行,但修拉、西涅克的点彩法,到了他手上,却生发奇迹,无人可以逾越,就因为他整个生命都进入了那些粗豪的笔触里了.
默克说得对,艺术家作品的高下,还是可以看出人格和境界来的。我觉得萨特评切格瓦拉的那句稍改一改,也完全可以用来说梵高:He was the most complete man among all artists of the modern time.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4/01/2005
我来抄几句诗:
钟
打击在这个浅溥的时间
除了死亡
还能收获什么?
除了死得惨烈
还能怎样辉煌?
于是他拖火的身体倒栽而下
太阳之浪掀起他粗笨的身躯,颠倒了
昏迷的天空
于是他
一直穿过断岩之片、断鹿之血
笔直堕入地狱
地狱在他的拥抱和填塞中
轰轰,肉体抖动如雷
=====
焚高的画是不是猛了一些呢?高更方式是否更耐久?
我只是凭直觉说话。
- posted on 04/01/2005
我觉得是也不是。
是, 作品特别是文字作品确是作者内心世界的PARADE。
不是, 这种人格, 境界怎么判断? 由每个欣赏者判断? 一幅
杏仁花开, 我看到的是我记忆深处的童年, 别人可以看到别的.
艺术作品里既充满诸如各种价值观念,伦理道德的冲突和评判,
又什么评判都没有。它既是一个时代的思考又是每一个人的结论。
既是人的表达又是生命的原始展示。
举这样一个例子: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我说的绝对不算:-)
adagio wrote:
谢谢七格的文章和提醒梵高的生日,我正好前几天刚看完Dear Theo,感触良多,良多感触(学古董先生说话),想写些文字,但前两天到纽约出差没空,现在看了七格写的,觉得我不能再拖了,争取这个周末弄出来。你对梵高的果树的评价和对他精神病的看法我有些不同意见,文章里细说了。对了,图5不是桃树,是杏树,Orchard with Blooming Apricot Trees. 他有一幅桃树极好,也藏阿姆斯特丹梵高博物馆,可惜网上找不到,无法佐证我的文字,TNND
沈默克 wrote:默克说得对,艺术家作品的高下,还是可以看出人格和境界来的。我觉得萨特评切格瓦拉的那句稍改一改,也完全可以用来说梵高:He was the most complete man among all artists of the modern time.
大凡艺术,玩到最后,拼的就是人格精神了.
凡高玩彩色本来不行,但修拉、西涅克的点彩法,到了他手上,却生发奇迹,无人可以逾越,就因为他整个生命都进入了那些粗豪的笔触里了. - posted on 04/01/2005
我也抄首海子的诗吧 -
阿尔的太阳
- 给我的瘦哥哥
“一切我所向着自然创作的,是栗子,从火中取出来的。啊,那些不信任太阳的人是背弃了神的人。”
到南方去
到南方去
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
没有月亮
面包甚至也不够
朋友更少
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一切
瘦哥哥梵高,梵高啊
从地下强劲喷出的
火山一样不计后果的
是丝杉和麦田
还有你自己
喷出多余的活命时间
其实,你的一只眼睛就可能照亮世界
但你还要使用第三只眼,阿尔的太阳
把星空烧成粗糙的河流
把土地烧得旋转
举起黄色的痉挛的手,向日葵
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
不要再画基督的橄榄园
要画就画橄榄收获
画强暴的一团火
代表天上的老爷子
洗净生命
红头发的哥哥,喝完苦艾酒
你就开始点这把火吧
烧吧
1984年
海子早期的作品,还比较单纯。
关于耐久说,我不觉得一个人生命短促他的作品就不够耐久,梵高和多活了十几二十年的高更在现代画史上的地位,很难说谁胜于谁,留在人们记忆中更持久的可能还是前者。每个艺术家都有他自己独特的命运和创造方式,为什么要评论优劣呢。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4/01/2005
笨笨 wrote:
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当你对创作出这幅作品的人的生平和思想有了充足的了解,就知道了。所以,了解艺术和艺术家的生活,是产生欣赏艺术作品的能力一个契机。 - Re: 在致命的春天前posted on 04/01/2005
我不知道,但有点感想,觉得但凡比较真切的痛苦,总能TRANSCEND;但是好多现代艺术好像都在瞎痛苦。。。一问你在表现什么,十有八九都是痛苦,还没开始生活呢就先痛苦上了。。。
笨笨 wrote:
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 posted on 04/01/2005
说的是对艺术精神的一点泛泛感想,具体到某一门艺术,
外行是得不到真乐趣的。 在成为艺术之前先得掌握技术 .
BEAUTY LIES IN THE DETAILS .
adagio wrote:
笨笨 wrote:当你对创作出这幅作品的人的生平和思想有了充足的了解,就知道了。所以,了解艺术和艺术家的生活,是产生欣赏艺术作品的能力一个契机。
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 posted on 04/04/2005
笨笨 wrote:
说的是对艺术精神的一点泛泛感想,具体到某一门艺术,
外行是得不到真乐趣的。 在成为艺术之前先得掌握技术 .
BEAUTY LIES IN THE DETAILS .
adagio wrote:
笨笨 wrote:当你对创作出这幅作品的人的生平和思想有了充足的了解,就知道了。所以,了解艺术和艺术家的生活,是产生欣赏艺术作品的能力一个契机。
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如果艺术家的艺术只有艺术家才能欣赏,那更多的恐怕是技术。
数学和哲学可以高深无比,拒人于万里之外;但诗、歌、艺术(绘画
、雕塑)与戏剧(歌剧)等总该是面向观众的。。。
不然画得那么色彩分明,修辞又谱曲何苦呢?弄那么大的展厅,剧场
与演出会又何必呢?
但我也知道的一些专业的音乐或美术家,他们骨子里一无所有。倒是
有一些艺术评论家,比如尼采肖伯纳罗曼罗兰傅雷之类,他们文字中
的力度,却可以穿透纸笔。
别的不说,艺术是有大乘精神的,不只是艺术中的艺术。
关于高更,我喜欢他更久远的画题,还有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那些神
秘感(埃及?南美?)。
再添一句,黄胆病人看到梵高的画一定会晕头转向,对么?
咖啡里随便讨论,当喝咖啡。 - posted on 04/04/2005
咦,怎么回事,我想的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啊。我怎么同意都说不清啊:-)
如果你是数学家,你对音乐可以是内行啊,我说的内行外行不是按你学的
专业分的更不是问HOW DO YOU MAKE A LIVING?
另外,我觉得adagio那篇写得好就好在不是在那谈油画技法。
平等和自由正是我眼中最重要的艺术精神啊。
数学也可以谈, 只是要知道我们谈的是初中数学呢,高等数学呢,
还是数学:)
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就是胡说的最好榜样。
xw wrote:
笨笨 wrote:如果艺术家的艺术只有艺术家才能欣赏,那更多的恐怕是技术。
说的是对艺术精神的一点泛泛感想,具体到某一门艺术,
外行是得不到真乐趣的。 在成为艺术之前先得掌握技术 .
BEAUTY LIES IN THE DETAILS .
adagio wrote:
笨笨 wrote:当你对创作出这幅作品的人的生平和思想有了充足的了解,就知道了。所以,了解艺术和艺术家的生活,是产生欣赏艺术作品的能力一个契机。
问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作品把一种痛苦表现得淋沥尽致,
这作品的艺术境界是高还是不高呢?难道是这痛苦的境界高作品境界就高?
那怎么样的痛苦是境界高的痛苦呢?谁说了算啊?
数学和哲学可以高深无比,拒人于万里之外;但诗、歌、艺术(绘画
、雕塑)与戏剧(歌剧)等总该是面向观众的。。。
不然画得那么色彩分明,修辞又谱曲何苦呢?弄那么大的展厅,剧场
与演出会又何必呢?
但我也知道的一些专业的音乐或美术家,他们骨子里一无所有。倒是
有一些艺术评论家,比如尼采肖伯纳罗曼罗兰傅雷之类,他们文字中
的力度,却可以穿透纸笔。
别的不说,艺术是有大乘精神的,不只是艺术中的艺术。
关于高更,我喜欢他更久远的画题,还有他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那些神
秘感(埃及?南美?)。
再添一句,黄胆病人看到梵高的画一定会晕头转向,对么?
咖啡里随便讨论,当喝咖啡。 - posted on 04/04/2005
Benben,对不起,我怎么会误读了呢?
记得最初与自立通信,因为不熟,也因为谈些形而上,故而总把一些
具体要说的事都弄得不明不白。以后我就知道了,书信与写贴子,还
是不能有太多的“比”与“兴”。“赋”,平铺直叙最好。
也许是这个原因造成误会。另外有一事不明白,数学与音乐有多少内
在关系呢?我倒读过许多把音乐与建筑共提的说法。
艺术家中许多人数学不好,这个倒是千真万确的。记得当年高考报考
时,有同学因为色盲,理化专业都不能报,只能报考数学了。
这些都很正常。西塞罗还口吃,荷马还是个盲人呢。 - posted on 04/05/2005
没关系的,让我再试试:-)
我想说的是:
1.非职业的人有可能比职业的还要懂行
2.我没到过山顶看不到山顶的风光,我没有错
我站在半山腰谈风景一点错也没有,
但如果我不知道我站在哪儿,我就是糊涂
如果我站在半山腰说我站在山顶,那就说错了贝
3.数学和音乐有没有内在联系,得问都懂的人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拿它们放一块儿说事儿,
我都不懂.
4.七格和ADADIO的文章我都喜欢看
谢谢你问我,我早就在反省自己为什么说话不明不白了:-)
xw wrote:
Benben,对不起,我怎么会误读了呢?
记得最初与自立通信,因为不熟,也因为谈些形而上,故而总把一些
具体要说的事都弄得不明不白。以后我就知道了,书信与写贴子,还
是不能有太多的“比”与“兴”。“赋”,平铺直叙最好。
也许是这个原因造成误会。另外有一事不明白,数学与音乐有多少内
在关系呢?我倒读过许多把音乐与建筑共提的说法。
艺术家中许多人数学不好,这个倒是千真万确的。记得当年高考报考
时,有同学因为色盲,理化专业都不能报,只能报考数学了。
这些都很正常。西塞罗还口吃,荷马还是个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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