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和反基督
——读尼采『反基督』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整个千年的疯人院。。。。。。
—尼采
刘自立
近读中译版尼采『反基督』一书,很有感触。倒不是因为基督和尼采都是另类的耶稣——因为,他们都自我膨胀到,据说可以俯视人类的程度——而是因为基督在反对的声浪中,不见衰落,与时俱进,大有与天地同光而光之殊荣。记得有一位学者说过,上帝是其反对者和不反对者们共同的语言——只要你涉及了这个话题,就像是落进了圈套。可是,反对者还是根本就不怕落进圈套地一味地反对之。
近百多年来,像约翰。穆勒,尼采,罗素辈,就是这样。他们的后继者虽然名声尚小,但是反对之信念执着,和信奉者之执着,形成强弱同等的对位,形成一种人类好像不可或缺的精神现象。笔者粗浅阅读了一些书籍,从古希腊神话里西比尔女巫之预言,马克思主义者考茨基和诸多自由主义大师,对于无产阶级的领袖人物基督耶稣的置疑,这个问题好像迄今没有结论。倒是二十一世纪以来,关于这个课题的研究,扩展于文学艺术领域,扩大了人们对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固然,这个讨论本身,没有超过以往的讨论得出的结论,或者说,得出的,还是不可得出的结论。其实,关乎于此的艺术作品,大多根本也不想讨论什么问题,就叫做信则可观赏之,不信,就不可观赏之也!反过来说,就是,“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耶稣基督的问题,作为本体论者的最大问题,可以说,就是元始之问;我们中国人也有天问,就是考量人可以对人之外的一个大存在提出:何以如此,和何以如是之问(这也是中西哲学的元始之问,之思的特征区别——见张东荪著作)但是,近来主客观二者一统说的现象学家又说,本无天地之外,是主客一体说,这样,我们就又失去一个前提和赖以言说的凭栏。而罗素所谓第一之外的第一说,囊括了这样几个方面,就是——第一推动的问题:
“父亲教导我说,‘谁创造了我?’,是无法解答的难题,因为接着人们必然要问,‘谁又创造了上帝?’”今天我仍然认为,这句极端简单的话指出了最初起因这一论点的荒谬。”
(见『约翰。穆勒自传』.笔者不久前看到郭大力先生三十年代的译本。)
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所有其他的问题也就被他如法炮制,像自由主义者反对将康德的道德律令置于至高无上地位;关于道德内涵中上帝制定下的是非——上帝制定了是非,那么,上帝的是非是什么?如果没有是非的上帝制定了是非,那么,这是非就不是是非;等等。
尼采说道——
“最深刻的自我保存和生长法则正与此相反:每个人编造他自己的德性,他自己的绝对命令。
“还有什么东西会比自动自觉的义务更快地毁灭我们呢?这是一条笔直通向颓废,甚至笔直通向白痴的道路。。。。。。康德变成了一个白痴。”
这个讨论,倒是很像二十世纪后现代哲学内涵中触及的,如德里达的文字游戏,似是而非说;就是,意义在“延异”中存在和覆灭,是解构和结构之二元同在——就是,说上帝是什么,他,就不是什么;三位一体和N位一体,也是可以存在的,因为,简化说,就是,上帝是一个复合存在,而我们,是单数存在;当然,也有学者反对,说,我们也是复合存在,我们的单子后面,是一个集体意识的存在(拉康和容格如是说。。。。。。)于是,我们,就也成为几位一体之类了。这是很有趣的思索。有了这个思索,我们又会想到,我们思索赖以成形之文字,也是真假莫辨的一个上帝格。因为,首先,上帝,这个字是一个神秘格,就像文字是神创造的一样,首先,耶稣是一个字,大写的他(HE),十字架上的“拿撒勒的耶稣”。。。。。。其后,他,不是他,就是元年三十岁他走了以后的保罗和其他门徒笔下的耶稣;再有,他与我们是一体的,无论我们在他心中,还是他在我们心中;重复一下,他不是,或者不仅仅是拿撒勒的,是罗马的和君士坦丁堡的,甚至是东方的。。。。。。最后,他或许可以显形,或许不可以显形(偶像崇拜没有最后阻止整个艺术史的耶稣造像)。其次,我们说,上帝之前提无法定义——一如前说——所以,我们的字里,他被排除在释意之外。但是,是谁说,我们一意思考,上帝就发笑呢?他是隐身之人乎?谁约定他有此判断之权力?我说,上帝不发笑,有无证明呢?我们不言及上帝,就等于我们言及上帝乎?这等于什么也没有说。
连卡尔纳普和维特根斯坦,也为他们排除上帝的方法论而倍感焦虑。因为,是我们自己定下形而之说,定下其上,其下。我们如何界定他们的界定呢?和刚才那个中心论偏移说一样,我们如何在上帝的言行中规定其何为上,何为下呢?有形而“中”乎?那些圣经中的故事,仪式,圣物,偶像。。。。。。是上,还是下呢?那些牛鬼蛇神,牛头马面,魔鬼天使,乃至剑,轮,塔,石头,血肉,裹尸布,十字架。。。。。。是上,还是下呢?上之为上,恰恰因为有个下嘛,反之亦然。所以,在语言这个问题上,说语言是家,还是说家是语言,等于白说。于是,在排除语言和神迹之真伪以后,惯于不彻底思考——一彻底就完蛋——的人类面前,艺术作品开始了他们伟大的以讹传讹的天才创作。这个创作又反过来统合了形而上和形而下。不但绘画成就中世纪伟大的艺术,中世纪的伟大,还在于他的宗教文化造就了伟大欧洲城市的雏形,从罗马到那些崇仰之的欧洲城市。人们,尤其是那些名传之于后的中国学者,又恰恰忘记了欧洲中世纪的文明,和以后之复兴一样伟大(奥地利青年学者雷立柏(l.leed) 就这样说。见他的『论基督之大与小』。)也就是说,基督教以其看来荒谬的思维和信条左右历史和民众,创造了某种历史的玄机和辉煌。这个辉煌,其核心,是一个悖论的玄机,大致是,要仁慈,也要残忍;要规则,也要破坏;要地狱,也要天堂。这究竟是耶稣的悖论,还是我们自己的,人类的悖论呢!
于是,我们置疑其存在的效应问题——因为历史是既善又恶的一个过程。我们在“恶”大行其道时,呼唤耶稣,是无效的——上帝手里拿着鞭子的时候,他无可改变,没有宽恕;我们在“善”大行其道时,也想到基督二度来临之恐惧;这个恐惧,罗素也提出过;而马克思说,崇拜是压抑的起点——虽然,后来的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这样演绎他的现实的:崇拜,压抑,窒息和灭亡。于是,说耶稣是善,和说耶稣是恶,没有区别。因为历史是善的仆从,也是恶的仆从,难说得很。一般说,恶,是动力;恶,在统治者那里,成为被统治者的善;反之亦然。其二,当无产阶级,被压迫者之领袖,像最早的犹太人领袖弥赛亚,耶稣,和后来希腊化的基督在野的时候,就是恶之主张者(如『旧约』里的反罗马);后来,耶稣被神话后,就有保罗们主张善,主张惩罚,审判,摧毁犹太人的圣城耶路撒冷,是以善为前提的恶;据说,善的心灵是服从和忏悔,是隐忍和“慎独”。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后现代诸人,没有办法解释历史上某一的时期一元化中心论——其实不是论——是现实。就是说,此一时也善,彼一时也恶。(举例说就是,你打倒国民党,是要恶,意志达到,就要善了,也要镇反,就是以善为前提了。多少小意识形态,马克思的,列宁的,毛的,萨达姆的,卡斯特罗的,和耶稣这个大人物的意识形态,何其相似奈尔!“通过上帝来审判的方法,他们自己来审判;通过颂扬上帝,他们颂扬自己。。。。。。”-尼采)于是,在流动的历史运动中,中心之偏移和转移时时发生,乃至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之中心,之文化,之道德;就像芝诺之箭,动,或者不动一样,耶稣之箭,也是动,或者不动的。是的,一部『圣经』,就可以说其是,也可以说其不是;在这个意义上,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问题。尼采说——
“天国是内心的一种状态——不是那些超越大地和死后的东西。福音中缺乏自然死亡的完整概念:死亡不是桥梁,也不是过渡。。。。。。那是因为在福音看来,自然的死亡乃是属于一个彻头彻尾的表象性的,只是对象征来说才是有用的世界的事件。‘死亡的时辰’不是基督的概念——对于福音的传道士来说,’时辰’,时间,物理生命及其危机是不存在的。。。。。。‘上帝之国’不是人们所期待的东西;它没有昨天也没有后天,在千年中它未曾到来——它是内心的一种体验;它无所不在,又不在任何地方。。。。。”
这当然是尼采理解的『圣经』,而他所言及的全部生死,时间,自然和历史坐标问题,全部适合他的火神教崇拜——他的查拉斯图拉和他抨击的天国的内心并无二致;这个东西也可以归纳为新托马斯主义——这个判断人们说得很多;而他以超人之姿态,看见奴才们的尸骨时(“社会主义的贱民”——尼采),难道不鼓盆而歌乎?
这也就是上帝之面目皆非之面目,是面目本身,也非本身,非本体之故。这个吊诡很有说服力;谁不是面目皆非呢?——从结局上看,就叫“访旧半为鬼”,面目皆非了吧!所以,尼采说,宗教是人格分裂的最好的例子了。
所以,从历史上看耶稣,是一个复合体,无产阶级领袖,神学家,预言者和先知,奇迹制造者,巫师,以及殉道者;但是,他究竟是谁?就像我们后来所问的,我是谁?我们是谁?一样,没有答案。因为,他,或者我,我们,跑到历史里去了,融化在历史里的血肉和骨骼,精神和头脑,不为前人所知,历史将之朦胧化,诗歌化了;最后,我们说,我是谁,要问耶稣乎?因为,后现代汇总耶稣『圣经』语言后说,啊,整个大海也不及『摩西五书』之万一(见德理达),中国人叫做罄竹难书吧?这个说法,就是没有说法。因为,你和尼采,和萨特,和后来的许多哲学家一样,将哲学和宗教文学化了。我们很难说新近出来的小说『达芬奇的密码』中,关于隐修会的文字是一个杜撰;因为,『圣经』难道不是文学吗?这个小说就说,历史,整个基督教的历史,被梵蒂冈遮蔽和窜改了——耶稣是谁?不是一个朦胧的话题,而是,像杰裴逊修改的无神迹『圣经』一样——是一个具体的问题。“皇族后裔”抹大拉的玛利亚和耶稣结婚,产生子嗣,血脉于法国墨洛温皇族;抹大拉可淫可圣,但是,是圣为主,抑或是淫为主,圣为辅呢?她是圣杯持有者,而圣杯,是圣杯吗?不;也是。达芬奇『最后的晚餐』上,就没有盛装耶稣之血的圣杯,是十二个或者十三个玻璃杯(见『最后的晚餐一画』)。于是,女神崇拜让我们听到了一些类似贝多芬第九交响乐那样的“女性”赞歌?
的确,我们在古希腊罗马神话里看见的女神崇拜,在基督教里几乎神迹罕至了。那些个朱诺们,普绪克们,狄多们,艾柯们,。。。。。。无一例外地变成了神秘的苦行主义的修女-圣女。人们提出了问题,何以古希腊文明中灿烂的人文,人/神性主义精神,被基督教的,无论在政治还是在文化上看,都显然是倒退的一种文化,文明所取代?何以柏拉图,维吉尔等人和『旧约』里的几大先知们预言『新约』里的基督一样,不约而同地预言耶稣之降生?一元化的单调的圣经文化,何以会取代那么多声色俱全的阿波罗们,维纳斯们,变成了可怕的圣。哲罗姆和圣。巴托罗缪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启事呢,专制主义的启事吗?一而久,必为多,多而久,必为一乎?于是,在一太多,太压抑和太起腻时,尼采宣告——谁也不知道他代表谁——他的三位一体:查拉斯图拉,尼采,自由意志——有什么宣告之权力:查拉斯图拉来了!
其实,琐罗亚斯德早就来了,他来过,他,太阳神,何时又来,二度来临?!『但以里书』预言的七个七,柒拾个七等等,发展到基督二次来临,时间据说是1844年,基督来了,又没有来,他来了,二次来,是住在天上——地上的圣所对位于天上的圣所——很像巴赫的复调对位。哈哈,这个虚妄的结局和圣杯寻找者发现,其实圣杯,是一个虚拟之存在一样,言左右而无结果,就是结果乎?而这个查拉斯图拉是谁?这个问题和我们上述“耶稣是谁”这个问题一样,是同一个问题。尼采在叙述他本人和查拉斯图拉的时候,一切古往今来的神话制造者就步入耶稣的后尘而醉眼迷蒙了。但是,另一方面,尼采却将『圣经』,尤其是『旧约』,和他所谓的历史和人类社会生动活泼的性质联系在一起的,用他的话说就是,“反对生理上的退化”;他批判『圣经』,其实也是批判『新约』,那些后耶稣的出现,那些保罗们和路加们的出现,我们可以称之为“修正主义”者;他们开启了一个服从的时代,而这个时代和『旧约』里作为造反派的耶和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尼采不是从神话而是从历史之考证,来说明这一点。在这方面,考茨基其实比他要更加详细地解释了基督教经济的,政治的和历史的切实的缘起——他的『基督教基础』今天几乎被人忘记了。我们还注意到,今天的中国人里,像方舟子这样的基督教研究者,也是从历史调查来看待『新约』这个伪证的。
尼采在叙述了『旧约』之耶和华的生命力后就说,“上帝的概念是伪造的,道德的概念是伪造的:??犹太牧师并不仅此而已。整个以色列的历史是不能能用的:去掉它!——这些牧师们完成一个伪造的奇迹,而摆在我们面前的『圣经』的绝大部分内容即可以作为证据:他们极端地反对一切历史的真实性,而把自己民族的过去改编为宗教事项。。。。。。”这里派生出来的一个最大的提示是,历史和精神的并和,它,造成历史的主观和客观的纠缠和渗透——虽然历史本身的主体间性问题,没有得到明确的论述;我们往往将历史这个概念推入一个好像是主观,又好像是客观的二分论里,其实,它是一个主体间性问题,是群己间精神的运动——这个黑格尔式的假定没有本体和方法论上的错误,只有一个并不彻底的毛病。也就是说,在历史的行进当被中,和在其某一个阶段,一个时期结束后,完成后——都应该是相对的完成和结束——主观的因果律,往往被看成是一个客观的合题:结论和终局。这个误解是因为人们将结果看的太重,太重。其实历史没有合题——按照德里达的结论。基督教的历史说,恰恰反其道而行之,说,结果就要来临,而且是最后之结果,天塌地陷之结果,人们都狼藉于苦海无可如何!但是,这个日子却一推再推,被推到,据说是人心里去了(以致教皇保罗二世也说,上帝只是创造了人的心灵??相对于他们说的创造了亚当夏娃??因为他们无奈于达尔文)。
于是出现尼采说的,历史被他们“取消”了;他们制造和杜撰了一个历史,一个圣经心理学式的历史。这个历史,人为的色彩,神为的色彩浓厚,就变得模糊难辨。基督教说的因果,不是历史的因果,而是耶稣的预言。这预言是一个假因果——如惩罚,末日,基督二度来临。好像有一个原因,是因为犹太人的犯规,索多玛的造孽等,但是,用进行时考证此事,索多玛欲造孽当时,你耶和华也好,耶稣也好,何以不及时警示而制止乎,中国人叫做未雨绸缪?你后来为人类赎罪,人类是包括了犹太人的,且是你的“选民”,你又何苦降灾于斯,使之人亡政息,一直打到今天,还是未完成乎?(唯一的解释是,上帝屡屡给犹太人悔过的时间,他们听而不闻也!)且神之时间,应该是比人之时间,要宽大长远才是,你应该可以做出未定之先的举动,何必知其然而放纵乎?上帝不是不愿为,而是不能为乎?上帝的辩护者说,看,他要惩罚我们了。“他”(HE)的选民现在是谁?手中得到一条鞭子——这要回溯鞭子的历史:路德之于犹太人,导致希特勒之于犹太人,一条一脉相承的大鞭子,说,降灾于二十世纪的犹太人——这是“第四次”毁灭吗(耶路撒冷三次被毁)!于是,人们要问,上帝及其使徒取消这样的历史,创造那样的历史??如集中营,劳改犯,文字狱。。。。。。究竟要干什么!
一个因果的拆解表现出结果的合目的性——据说,上帝造了鼻子是为了架眼镜(伏尔泰),这个观点真是难以驳倒。为了一种好的目的,人们坏事做绝,反而言之,历史的进程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个观点在自由主义者柏林们,哈耶克们那里已经说得很多。他们的难点是,回顾了历史的目的论之灾难,但是历史仍旧就是一场灾难,不会因为取消目的论而有所改变。武器是为了杀人的。批判的武器代替了武器的批判,就杀人,难道反而言之,就不杀人吗?这里还有一个社会进步说跑来捣乱(注意:耶稣一时说,要相信未来,又说,时间——内心时间是没有线性轨迹的,没有过去和未来,也没有今天——如上所述)。而类似夏多布里昂和恭古尔等人,都戏谑社会进步说的,他们往后看,看得七窍生烟,往事如金了。可是,相信未来也好,相信过去也好,支持目的论也好,鼓吹自由意志也好,历史,还是历史。二十世纪有了民主自由,却是杀人最多的世纪。这是事实。杀人者中,有弱者,也有强者。所以,在这个意义上说,尼采的强者和弱者,是几乎无法定义的。他一忽尔说,强者如查拉斯图拉之伟大,神奇,一忽尔说,弱者之渺小,是因为他们服从耶稣,应该变得强大;那么,强大的对立面新弱者,不是又要遭遇你的鞭子了吗!于是,这里的悖论是,地球上不可能都是查拉斯图拉——中国人鲁迅,就很看重查拉斯图拉,他讥讽和刻画弱者之陋——但是他是查拉斯图拉吗?他看重的非自由主义后来强大了,就对他的亡灵说,要把他关进监牢狱呢!他呢,如果活到今天,就又变成弱者,新弱者了。
查拉斯图拉可以俯视人群,但是至少查拉斯图拉也是朱庇特,可以任意所为,闹得天地间悲剧丛生。而人类好像既很喜欢朱庇特,又很喜欢耶稣——这是因为人类有强有弱,弱者仰视强者,强者关怀(据说如此)弱者,又成为硬币的两面,如此反复,不一而足。小人物可以喜欢尼采,大人物可以喜欢耶稣;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因为,把尼采之思维颠倒一下,尼采之思维相对于耶稣,其实是一个换位思考,你不喜欢,就复归原位好了。也就是说,耶稣的麾下,有小人物参与进去,找到庇护伞;而查拉斯图拉给他们的庇护伞,也可以改变他们的命运,如参加游击队,搞人体炸弹,最差,写写跑轰,打倒之类的檄文,在肉体和精神上,满足于现实与虚幻之超人行为。可是,笔者自十几岁就崇拜尼采,也知道“我就是命运”这样的豪言,但是,但是迄今为止,弱者的命运挥之不去,还是小人物。鄙人之命运是有代表性的。弱者的悲剧,就是悲剧的弱者,他们反抗一下,把幻觉看成了太阳,到头来还是太阳落山,一切复旧。他们不是朱庇特,而是聂克拉索夫和阿Q。从语言诠释学上说,耶稣和查拉斯图拉是硬币的两面,是两个主体,一个是弱板,一个是强板,二者不可或缺;中国人所谓阴阳互补,天地相合,或许就是。
在另一个方面,耶稣总是正确形象的化身。朱庇特也好,奥德赛也好,他们是恶的化身,暴力和阴谋,好色和残忍聚集一身,虽然在古典名画上,在诗歌文字里,他们的人格和神格魅力,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不正确而有所削弱;而耶稣就不同了。他和耶和华一样,总是要为他的野蛮找到理由,而朱比特是不找理由的。耶稣的神迹更是以善心善行“普渡”天下,他的门徒们多少也会一些特异功能。所以,人类为了上天堂,果然找到一个正确的原则乎?在此原则下,你就是一贯不正确的,这是你面对他(HE)的前提。甚而言之,你还是有原罪的。但是,寻找天堂,把人导入地狱——也就是说,违反人性之善恶交织的二重变奏,人类的苦难就比“自由主义苦难”(请原谅我自造一词)更为苦难。一切积极的自由之所以是可怕的,就是为了正确,正确的历史和正确的未来,乃至为了此二者之高尚,要有正确的今天;但是人类有自己的幽默和谐谑之需,不能一味正确,这与恶之善与善之恶的本性,本体互相冲突。于是消极自由就说,我们要允许别人的某种不正确性——而耶稣,好像更早就懂得了这一点,他鼓吹你在某个时候,要由他人任意而为,如打你的这边,要你还腾出那边。。。。。。但是,总体上,他有一个他一贯正确,而我们一贯不正确且有罪之说法。于是,尼采就很气愤,他说,这个正确死了,上帝死了。上帝死了吗?没有正确的正确又为何物呢?我们很难回应之。。。。。。
- posted on 05/21/2004
自立的文章密度太大,不反复阅读不能了解其精髓。
总给自立提意见,能不能把复杂的思考用简单的陈述表达?
宗教的东西如果用哲学来辨析,越辨越糊涂。 所以他们干脆说:因信称义。自立,你说呢?
我喜欢的是这一段:
于是,我们置疑其存在的效应问题——因为历史是既善又恶的一个过程。我们在“恶”大行其道时,呼唤耶稣,是无效的——上帝手里拿着鞭子的时候,他无可改变,没有宽恕;我们在“善”大行其道时,也想到基督二度来临之恐惧;这个恐惧,罗素也提出过;而马克思说,崇拜是压抑的起点——虽然,后来的马克思主义本身,就是这样演绎他的现实的:崇拜,压抑,窒息和灭亡。于是,说耶稣是善,和说耶稣是恶,没有区别。因为历史是善的仆从,也是恶的仆从,难说得很。一般说,恶,是动力;恶,在统治者那里,成为被统治者的善;反之亦然。其二,当无产阶级,被压迫者之领袖,像最早的犹太人领袖弥赛亚,耶稣,和后来希腊化的基督在野的时候,就是恶之主张者(如『旧约』里的反罗马);后来,耶稣被神话后,就有保罗们主张善,主张惩罚,审判,摧毁犹太人的圣城耶路撒冷,是以善为前提的恶;据说,善的心灵是服从和忏悔,是隐忍和“慎独”。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后现代诸人,没有办法解释历史上某一的时期一元化中心论——其实不是论——是现实。就是说,此一时也善,彼一时也恶。(举例说就是,你打倒国民党,是要恶,意志达到,就要善了,也要镇反,就是以善为前提了。多少小意识形态,马克思的,列宁的,毛的,萨达姆的,卡斯特罗的,和耶稣这个大人物的意识形态,何其相似奈尔!“通过上帝来审判的方法,他们自己来审判;通过颂扬上帝,他们颂扬自己。。。。。。”-尼采)于是,在流动的历史运动中,中心之偏移和转移时时发生,乃至一个时期有一个时期之中心,之文化,之道德;就像芝诺之箭,动,或者不动一样,耶稣之箭,也是动,或者不动的。是的,一部『圣经』,就可以说其是,也可以说其不是;在这个意义上,生存,还是死亡,这“不是”问题。尼采说—— - posted on 05/21/2004
许多人喜读《圣经》而不喜欢基督教会,老歌德倒反过来,更喜欢教
堂的轨仪。
自立喜欢听音乐听指挥,怎么又拿起一本乐谱分析来了呢?
今天的人抄写不好乐谱中的豆芽,细想想,那么些豆芽只是某个时代
鹅毛笔的笔触罢了,圆子笔怎么能画得象。
陈寅恪有一句话,分析历史的东西要到当时的历史环境中去。(这个
需要非凡的格物格时格空格艺的能力!)
不然今天三岁小儿可以宣称智识胜过孔子,因为他知道阿拉伯数字和
外语啊!
当然,自立象尼采一样,文中充满了语言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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